趙靈芝家沒有多少自留地,本來人口就少,又單獨種了兩畦蘿蔔,白菜也就種不了幾棵,。趙靈芝家沒有排車,往家裡運菜也只能用擔子挑了。

臨出門的時候,趙靈芝和兒子一起,用鐵絲和木條做了兩個方形的木架,四個角拴上繩子。

勝利和趙靈芝把白菜碼放在木架上,碼放的滿滿登登的,趙靈芝用扁擔挑著。

勝利也不能空著手,他把白菜裝在他平時割草用的獨輪小推車上,用繩子纜結實,跟在母親的後面往家裡運送白菜。

地裡產得白菜雖然不多,但畢竟運輸工具太原始簡陋,怎麼也要運輸個三趟兩趟的,關鍵是白菜不能扒掉外面的老菜幫。

好不容易種的白菜,老菜幫子可以剁碎了用來餵豬餵雞,另外在冬儲的時候,外面的老白菜幫也起到防寒防凍的作用。

勝利的小推車是他自己做的,輪子是託林中陽到廢品收購站找的,是那種大號的鋼軸承,一邊一個木棍做推車的車架,中間橫上幾根木板或者木棍,就成了一個實用的運輸工具。

母親挑著扁擔顫顫悠悠的在前面走,兒子推著小車吱吱呀呀的跟著。

“嫂子,砍白菜了呀?”

從對面走過來一箇中年婦女,挎著籃子,手裡拿著手鏟。

“是的,他嬸子!你這是下地幹麼去啊?”

趙靈芝爽朗地和對面的婦女打著招呼。張靈芝雖然是寡婦,但人性格開朗,又心靈手巧,幫人剪裁剪裁衣服呀,給人拓個鞋樣啦,和老孃們關係相處的還是不錯。

“我去給豬割點豬草,不走遠,到那邊溝裡!”

“靈芝嫂子,這勝利都幫你幹活了呀!這小兔崽子,孃的腿的,長的那麼快呀!”

農村的老孃們沒有什麼文化,有時候會用罵人的方式表達對晚輩小孩的親近或者羨慕。

林勝利是個剛青春期的毛頭小夥子,這時期的孩子自尊心都比較強的,加上從小沒有父親,自然性格就比較敏感。

林勝利看了這婦女一眼,沒有說話。其實他知道應該叫人,也知道應該叫她三嬸,但他對剛才三嬸“罵他”感到不爽,這分明還是把他當成三歲的娃娃,沒有把他當大人看!

“咦!這個熊孩子,奶奶個腿的,還瞪我?不知道叫我三嬸嗎?”三嬸繼續說道。

林勝利有點生氣了,把小推車停下,站的直直的,胸膛高高地挺起,開了口:

“三嬸,你是長輩,你每次遇見我都要罵我一次!我又沒得罪你?我又不是沒先給你打招呼?你為什麼罵我?我今天給你說下哈,以前的事我就不計較了,以後,你只要再隨便罵我,別怪我不把你當長輩!”

林勝利紅著臉,瞪著眼睛,憤憤地警告三嬸。

三嬸沒想到自己的一個口頭禪,惹毛了勝利,也覺得不好意思起來。

“靈芝嫂子,你家勝利不好惹了,這孩子真的長大了,成了大男人了!”

趙靈芝覺得都是鄉親四鄰的,平時關係都不錯,趕緊給三嬸陪不是:

“這孩子性子傲,隨他爹,他嬸子可別怪罪!以後你可別再隨口罵他,要是還起嘴來,還是咱做長輩的臉上難看!”

林勝利仍是心中有氣,邊走邊給娘抱怨說:“她經常隨口罵我,罵了我很多年了,以後,無論是誰,都不能欺負我,更不能欺負娘!”

白菜運到家要先碼放在影壁牆背面的背陰處,然後抓緊再去地裡,把餘下的白菜運回來,要不然一會就天黑了。

林勝利和母親再次回到自家菜園的時候,太陽已經落山了,天色慢慢地暗了下來了。

菜園裡已經沒有了人,林中陽收完了疙瘩菜,已經回家了,地裡面只有趙靈芝家砍倒的白菜散落在地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