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剛駛出胭脂巷突然又停了下來。商遙看向湛秀:“又怎麼了?”

湛秀不動如山:“大概是前邊有東西擋住路了吧。”他探身一撩車幔,果然是前路被擋住,只不過不是東西,而是人。

擋住路的是四個人,商遙一個也不認識,只是從身形判斷是三位身材壯碩的猛男。正中間一位就看著瘦小許多,通身的紈絝公子哥派頭,一看就是來尋釁生事的。

商遙悄悄扯了扯湛秀的衣袖:“你的仇家嗎?”

湛秀看她一眼:“是崔公子。”

商遙:“什麼崔公子?”

湛秀輕扯嘴角:“就是薛芍藥口中的崔公子。”

商遙恍然:“他爭不過你就來找你的麻煩?”

湛秀笑著,眼裡卻沒有笑意:“大概是吧。不想被牽連,你可以先走。”說完這句他就下了車。

崔公子確實是來找碴的。

“薛芍藥呢?她在你車上?”低聲啐了一口,“我說她急急忙忙走什麼,原來是想迫不及待地上你的床,真是個婊/子,只愛俏郎君。”

湛秀攤手道:“她可沒在我車上。”

“騙誰呢?我剛才明明聽到你在裡面和人說話。”崔公子一看長樂侯那張臉就生氣,鴇兒愛錢,姐兒愛俏,真是半點不假,那些煙花女子寧願倒貼前跟長樂侯一夜風流,也不願收他的錢和他上床。人與人差別怎麼就那麼大呢?越想越氣,一揚手:“給我打。”

沒錯,他今天就是專門來揍人的。

湛秀沒有絲毫防備,被人一拳打在地上。

車廂裡的商遙只聽得咚一聲巨響,哪還能心安理得地呆在車裡,猶豫了幾秒鐘,這崔公子也是花叢老手,她還是不露臉為好,咬咬牙迅速地戴上面具跳下馬車,大叫道:“住手!”

崔公子及三個僕人皆是一愣。

湛秀撐著身子站起來,擦了擦嘴角的血絲。

崔公子怔怔地看著商遙:“你不是薛芍藥?你是誰?”

商遙橫身擋在湛秀面前,思考了一秒鐘:“我只是個跳舞的。”一頓,“是長樂侯花錢買來的。他是我主子。”

“我連你主子都敢打,你又算得了什麼?”

三個壯碩的猛男聞言又要撲上來。商遙嚇得脫口道:“我給公子跳舞,你放過他好不好?”

崔公子來了興趣:“你會跳什麼?”

商遙:“我會跳《大面》……”嚥了咽口水,“不過這裡沒有跳舞用的金桴,用木棍代替一下也行。”

崔公子以眼神示意:“給他找根木棍來,讓他跳。”

湛秀低聲在商遙耳邊道:“跳了也沒用,他只是戲弄你羞辱你罷了。”

商遙慌了:“那怎麼辦?”

湛秀滿不在乎道:“能怎麼辦?挨頓打就行了。我已經習慣了。”

商遙驚訝地看著他,人呢怎麼都這麼不容易呢?

這時,猛男找來木棍扔給商遙。崔公子操著手一副看好戲的心態:“來來來,讓我看看你跳得怎麼樣,跳得好就放你主子一馬,跳不好我連你一塊揍。”

商遙捏了捏冒汗的手心,舉著木棍模擬戰場,做出各種戳刺攻擊的動作。崔公子起初還是抱著看熱鬧的心態,後來發現商遙跳得不錯,於是津津有味地看起來。商遙趁他失神,一個大力將木棍朝他扔過去,然後大喊一聲:“跑啊!”拉著湛秀瘋狂地往相反方向跑去。

被戳中的崔公子捂著臉慘叫一聲,三位猛男隨從躊躇著,不知該先去看自家公子還是去追人。

崔公子一腳踹過去:“快去追人呀!”

商遙放開湛秀的手,靠著牆壁直喘:“累死我了。”

湛秀也是累到不行,身體往後一靠忍不住大笑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