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廟堂裡三四十顆心全都“當”地一聲裂開了。龜乙郎拍拍手上的灰,重又踏進人群踏向廟門外。

張府成趴在地上,眼盯著那皮鞋一尺半一尺半地踏過來。他的雙手早已摳住了一塊地磚就象猛虎張開了爪。龜乙郎踏過他的身旁好象也感覺到了逼人的殺氣還朝他看了一眼,卻沒有停下腳。鬼子兵掮著槍也跟著踏過來。就在他擦過肩膀的一剎那,張府成猛地躍起那塊七八斤重的大方磚隨即就砸在鬼子兵脆脆的腦勺上。只聽見“卜”的一聲小鬼子兵便流紅溢彩地倒下來。龜乙郎聽見響聲剛轉過身,張府成撲上去就壓住了他,對準太陽穴“嘭、嘭、嘭”就是三拳頭。走在最後面的瘦翻譯見勢不妙想要逃跑,無奈兩腳不聽使喚只晃了晃身子便也倒在地上。大廟裡一片慌亂一片驚叫一片哭喊,等人們明白過來,張府成已繳了龜乙郎的手槍站起了身。

“大夥說,怎麼辦?”張府成踩住龜乙郎威風凜凜地喊。

“報仇!報仇!打死他——”吶喊聲驚天動地。人們湧上前去,你一拳我一腳,把龜乙郎打得七竅流血豬一般直哼哼。瘦翻譯也趴在地上直叩頭。

張府成拿起小鬼子的三八槍,試試那刺刀刃正想動手,吳亮卻擠進來擋在他面前雙手直撲騰:“不,不能!府成,不能殺他,不能害了全村人哪!不能……”

張府成瞪圓了眼,反手一巴掌把吳亮打了個仰巴叉,然後舉起刺刀戳青蛙一般“撲”地釘進了龜乙郎的後背心。龜乙郎鋪直四肢擺了個極標準的蛙泳姿勢過好久才倏地耷落下去。那刺刀被血吸住竟好難拔出來。瘦翻譯兩眼一翻嚇岔了氣。沒容鄉親們為他求情,張府成毫不手軟當胸也是一刺刀。

眼看著兩個鬼子一個翻譯送了命,人們長長地噓出一口氣。大廟裡忽然靜了,靜得能聽見龜乙郎、瘦翻譯前後胸刀口“咕嚕咕嚕”的吐血聲。吳亮的哭喊也就愈加響了:“這回惹了大禍哇——,日本人殺人不眨眼……”

“呼”地刮來一陣西北風,人們的脖子一個個縮短了兩三寸,一顆顆腦袋上的亂髮像是寒冬墳包上的荒草索索地顫動。不知誰喊了一聲“快跑哇——”,頓時,廟堂裡炸開了馬蜂窩,人推人人擠人人拖人地朝廟門外湧出去。空空蕩蕩的廟堂裡除了菩薩只剩下張府成、吳亮和三具屍體。

“這回……這回可怎麼辦哪?”吳亮茫然而絕望地喊。

張府成氣得鼻孔冒煙,端了槍在三具屍體上搗豆腐似地一頓戳,然後揩揩臉上的血,拖上吳亮向北去投小黑風。

果然被吳亮言中,海屁股窪兒的鄉親們大難臨頭了。

第二天一大早,一隊日本鬼子兵來找龜乙郎,那三具屍體還躺在廟堂裡。美了幾百只紅頭蒼蠅,“嗡嗡”地飛舞唱歌把血糊糊的屍體當作了下蛆產卵的孵床。鬼子兵發瘋似地把海神娘娘廟砸了個一塌糊塗然後就湧進村子裡。鄉親們躲的躲藏的藏卻又捨不得離家遠去,全鑽在附近的蘆葦蕩裡。鬼子兵一頓亂槍便轟出來五十多個人,誰也沒掙扎誰也沒反抗全乖乖地被押進了村。

呂玉花懷上了第二胎,也沒有跑遠,只拖著五歲的秋潮躲在草叢裡。鬼子的槍一響,秋潮就哇哇地哭起來。呂玉花急得只好一把捂住了秋潮的嘴。秋潮憋紫了小臉蹬蹬腿就昏死過去,這一回昏死保住了他的命。眼看著幾把明晃晃的刺刀逼過來,呂玉花把秋潮往草叢裡一塞拔腿就跑。剛跑出十幾丈,一把刺刀迎面抵住了她的胸脯。

躲在不遠處的王二嬸親眼看見了這一幕——

四個鬼子圍住呂玉花,好一陣沒動靜。“哈,花姑娘的!”有一個鬼子先叫起來,一槍托砸在呂玉花的後背上。呂玉花一個踉蹌栽倒了。鬼了們獰笑著撲上去,抓手的抓手摁腿的摁腿把呂玉花的衣服撕光了。這幾個畜生好象還玩了一通“剪刀錘子布”式的把戲,結果是一個留小鬍子的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