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莫要打趣搖箏,這不今晨多喝了些玉露,臉上有些癢,似乎起了些紅色的……紅色的小疹子,怕是過敏了,臉面……臉面不淨的,還是遮一遮……遮一遮的好。”

我自知想要用這番言辭糊弄師父並不是什麼容易的事,於是只能在說完之後,大咧咧的給了師父一個奮力翻找的背影,還一邊自然地想將話題引至別處:“師父,您瞧見我先前戴過的那頂羽帽嗎?就是九師兄從凡塵給我捎回來的那一頂。”

雖說那頂羽帽醜了些,為此我也沒有少揶揄過九師兄,但現今這頂羽帽可是件救命的寶貝,只要戴上它,莫說與我只有一面之緣的褚淵,就算是在西崑崙朝夕相處的幾個師兄們,能不能將我認出來都是未知的。

可見,九師兄送我的這頂羽帽,當真是要多醜有多醜了。

“好端端的找那羽帽做什麼?”師父並不在意,將他杯中的玉露飲盡之後,象徵性的整理了幾下衣衫,便告知了我那頂羽帽的最終去向:“前幾日天帝的小女兒姝樂來過一趟,瞧著那頂羽帽新奇,便從為師這裡討要去了。”

“送人了?”我嘀咕一聲,心想雖說我確然不太喜歡那頂羽帽,但好歹也是我的私有物品,又加上我平日裡算是個財迷,好的不好的東西總習慣統統收著。如今被師父這麼一大方,心裡反而有些不是滋味了。

“我瞧著你整日裡對那頂羽帽的厭煩氣太盛,又覺得那頂紅綠相間的羽帽確實不太好看,是以便送了。”師父捋著鬍鬚,說得自己好像替我做了件了不得的事情:“為師知道那是你九師兄送你的禮物,但那小子眼光頭一次偏差的如此厲害,竟叫你趕上了,想必你也是有苦說不出,不能明著將那頂羽帽處理掉。此番正好,是個不錯的機會。”

我在心裡暗歎一聲,心說師父他老人家太會來事兒,早不送晚不送,偏偏在我最需要的時候,給我處理掉了,當真是坑徒弟的親師父是也了。

我背對著師父盤膝坐下,想來身影定是無比悲哀的,很容易被人誤以為我使了小性子,但親近之人卻是都知道的,我這滿臉哀怨的神情,皆是因為惹了禍,默默想要找到開脫的理由的神情。

師父見我如此這般,心下其實已經瞭然,已然猜了個八九不離十:“你莫不是得罪了什麼人,怕人家將你認出來了?”

“沒、沒有。”我聽著師父的猜測,不禁打了一個激靈,有種被人暗戳戳點了脊樑骨的感覺。

否定是被我否定掉了,但師父顯然是不相信的,畢竟是活了萬萬年的老神仙,要看穿我實在是容易得很,不過他應是不擔心的,所以便沒有再繼續追問下去,任由我繼續翻找能夠代替那頂羽帽的東西。

經過一番激烈的翻箱倒櫃之後,我終於還是在現實面前敗下陣來,能代替那頂羽帽的東西實在沒有,於是只能將就著戴著面紗,希望著褚淵眼神並不好使,認不出我就是了。

在三十三重天的這幾月,師父日日開設講壇,天上的大小神仙們來了一撥又一撥,更有甚者,毫不厭煩的日日前來。是以,師父的講壇上日日都是人滿為患,說不準還有佔不到座位的,筆直的站上一天來聽講學的。

我實在不敢恭維。

其實師父他老人家確實是上了年紀,記性算不得好,常常把話說得極其絮叨,先前同師兄們在西崑崙聽課時,也大都是走走神、打磨打磨時間,萬萬沒有這些神仙們聽得認真。

我想了想,這大概就是,為什麼人家做神仙能夠做到天上來,而我雖然承著一副上仙的架子,卻只能在深山老林裡胡作非為的原因了。

誠然,勤奮好學的是人家,那大道三千、飛昇為仙的機會自然也是人家的。

我不眼紅。

師父同我講過,道這種東西的本質,其實就是虛無,你的心中存著什麼,那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