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像我們一樣活很久麼?”

“說沒想過是不可能的,但我還是更傾向於當一個人類。任何生命的過程都是由年輕到衰老,由燦爛到平淡,最後走向死亡。既然如此,長度根本不重要吧——當然,會這麼說可能是因為我還年輕,但是現在我依然認為重要的是經歷過每一個階段,而壽命的長短。就算只有一天,也算是走完了生命的全過程。”

“但你有沒有想過,活得越短能做的事就越少?只活一季的昆蟲和長活萬年的主神,他們帶給世界的變化差別可是天壤之別。”

“是不是站在你這個高度上後,看任何事物都喜歡用俯視的視角?不要低估一隻小蟲帶給世界的貢獻。”安安朝著他笑了一會兒,“不過,瑟瑟,你雖然性格有很大缺陷,卻有大男人的胸懷,唔,或許該說是野心?”

法瑟沉思了一會兒:“聽不出來你是在誇我還是在損我。”

“當然是誇獎。有遠大理想的人總是充滿魅力。”

“這麼說,你沒理想?”

安安立即想到了自己多年的囧囧誓言“保護美少年,拯救地球”。但那充其量只能算是特殊癖好,不能算理想。

“我的最終理想好像很簡單……是愛著人,也被人愛吧。對了,這裡不光是說愛情喔。也可以是朋友,家人,還有默默關注的人。”

法瑟看著安安陡然間變得柔和的側臉,沒有回話。

“打個比方說,當我看到這一片大雪的時候,會想到羽萱花。會想明年的春天我會不會還在這裡。如果還在,我希望能再跟你們一起來,不僅僅是你們,還要叫上貝倫希德殿下,蘿塔,妮婭……然後每年都重複同樣的事,一直到我離開為止……不對,不是每年。我的任務最多到明年就完成了吧?”說到這,安安抬頭看向法瑟,疑惑道,“明年能完成嗎?”

落雪靜謐,銀白的光芒悄然罩住了兩個人。

法瑟的眼是淡淡的紫,倒映著窗外的雪影。他的臉龐在星斗之光的擁抱下美得令人心跳。這一剎那,安安因為他投過來的目光而失去了呼吸。

像是內心深處有東西無聲地破碎。

這樣的觸動導致她沒有留意到一些細節。例如,他放在窗臺上的手指朝她的方向挪了一些,又靜靜握住。

最後,他只是露出平日目中無人的微笑:

“看你表現了。就算一百年你才完成任務我也有耐心等,只要你不怕熬成笑起來就滿臉菊花盛開的老太婆。”

“喂,你說話要不要這麼狠毒?”

安安正打算回幾句,他卻迴避了她的目光,轉身離開了房間。

雪片白絨般溫柔,落花般從星空灑落。

法瑟的背影很快就消失在她的視線中。

當房間裡只剩下一個人的時候,竟變得非常空曠。沒來由的失落感如潮湧而來,安安看著他走出的門,輕輕嘆了一口氣。

窗外,精靈的世界呈現出天地一色的極致繁華。

一個小時後,女神節的比賽正式展開。

安安在冰原上的歌藝比賽中看到了撒伽。這是第一次這麼長時間地觀望她本人。

撒伽穿著雍容的黑色長裙,外面披著白色的狐裘披肩,銀灰色的髮絲在翻卷的風雪中飛揚,儼然是傳奇故事中走出的冰雪女王。

她的眼中幾乎沒有神采,沒有情緒起伏,但對著一望無際的冰原,唱歌的聲音卻有著一種破碎的撕裂感。

一想到她寫的那些日記,還有對艾奇無止境的思念,安安覺得撒伽周圍都是空空的,好像冰川上只有她一個人。

撒伽是詩歌女神,歌藝比賽分數自然不會低。

但是好在她沒選赫默當搭檔,在後面的比賽中因為搭檔表現失常被涮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