盆如潑的大雨尚且不能澆滅火球的烈焰;兵卒們一桶桶提來的水,亦不過是杯水車薪般的意思而已。

皇陵距華京約有五十多里,距駐在城外的京衛大營約有三十多里;待守陵的卒長髮覺依靠他們守陵這點人數無法撲滅火勢,才開始驚惶失措往京衛大營求救的時候,那火球早就滾遍了皇陵外圍,差不多將皇陵外圍燒了個精光。

京衛大營擔負著保衛京畿的重任,雖然可以抽調一部份去皇陵支援;但這一部份,卻是極小的一部份。

京衛大營的統領是不可能因為一場天火,而抽調大隊人馬前去支援的;也更不可能因為那些碑穴被燒,而妄顧京畿安全。

待那一小部份京衛大營計程車兵到達皇陵支援的時候,那場火都將皇陵燒得差不多了。

雨勢漸漸小了,天也逐漸開始泛亮;而這場忽然而來的天火,也在這漸小的雨勢裡,漸漸歸於微弱,繼而完全熄滅。

皇陵,安葬著蛟玥國曆代的帝王,代表著蛟玥國的龍脈所在,如今突然天降火球,焚燬皇陵,不啻於斷了他們蛟玥的龍脈,推深一層,那便等於毀了他們的國運。

對於天火燒皇陵這樣的大事,當然引得朝臣們惶惶不安了。

大多數人都將這場天火帶來的災難看作上天示警。

為了保住他們蛟玥的龍脈,永護國運昌盛;朝臣紛紛上書請求國師佔一卦,以期預測吉凶,提前找到消災解厄之道。

由於蛟玥皇帝已昏迷數月,他在昏迷前,曾留下皇命,由太子寧楚與左右丞相及太師四人共同處理政事。

當然,寧澈所留的皇命雖如此;但實際上,若非有重大事件,並不需經過四人共同討論,而直接由寧楚決斷便可。

無論是太師,還是左右二丞相,都絕對相信寧楚的能力,從來就沒有人對他決斷的政事有半點懷疑。

但,今天一早,朝臣紛紛上書請求國師佔一卦這事,寧楚看著那眨眼便堆積得如小山高的摺子,一時垂下眼瞼,有些無奈地暗暗嘆了口氣。

皇帝迷信國師所謂的能力;不代表寧楚也迷信這種虛幻的事情,所以自他代政以來,他從來就沒有用過國師;國師夏仲謙對他來說,就是一個白領俸祿的閒人而已。

不過,眼下群情洶湧,他看來不得不順應民意,讓那個裝神弄鬼的國師出來故弄玄虛一番了。

既然太子准奏,急朝臣之所請;一番準備之後,國師夏仲謙便站在了祭壇旁邊,當著群臣之面,開始占卜問卦。

隨著他長袖舞動,大手將幾片龜甲骨往空中輕輕拋起。

眨眼,那幾片龜甲骨便先後不同地落在聖盤之上,發出一聲聲響脆的聲音。

群臣心情緊張地盯著那隻小小聖盤,靜待那幾片龜甲骨落定、安靜;再由國師夏仲謙揭開這卦象之謎。

龜甲骨落入聖盤,還輕微地顫動了一會,才漸漸止住那微弱聲響之勢。

夏仲謙目光幽幽地掃了群臣一眼,然後才緩緩往聖盤看去。

他凝神靜注了那幾片龜甲骨好半晌,然後,臉色便在他注視的時候,由原本風朗雲清的模樣,漸漸變成了烏雲籠罩的陰沉。

群臣瞧著他驀然生變的臉色,心中皆自驚了起來。

他抬起大袖往聖盤上一拂,那幾片龜甲骨立時便翻轉過來,將另一面呈現在大夥眼前。

夏仲謙這才抬起頭,神色凝重地望向冷肅靜立的群臣,道:“眾位,據卦象所示,昨夜突然天降火球引起皇陵大火,乃是因為我蛟玥龍脈最近頻頻遭人破壞;乃至影響到了國運,而陛下遭到歹人毒害,昏迷數月不醒,便是因為龍脈生穴被搗的緣故。”

“那請問國師,卦象有沒有顯示,這破壞龍脈防礙國運危害陛下的歹人,到底是何方妖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