騰了半天。

折騰了她自己,也折騰了眾人的耐性。

風絡無奈,只得大袖一揮,免了她的下跪禮,讓宮女上前扶她站好。

梁側妃這才又站出來道:“陛下,這位郭氏就是二十一年前為世子接生的穩婆之一;她當年可是皇太后指定的接生人選。別看她現在年紀大了;可她的記憶還好,對於世子當年出生的情形,她還記得很清楚。”

東方語眨了眨眼睛,眼角流瀉出一抹不屑的淺笑。

梁側妃這根本就是胡扯;就算要著重表明這個穩婆的證詞可靠,也不必強調那麼遙遠的事。

穩婆只是負責接生;又不是生孩子那個產婦;二十一年前如此遙遠的事情,說一個六十多歲的老人還記得很清楚,這話擱誰,誰都不會相信。

人的記憶力會隨著年齡增長而逐漸退化;年紀越大,退化得便越厲害;除非對他的人生有特別重要影響,否則就是問一個年紀正盛的年輕人他昨天午餐吃了什麼菜,也不見得能夠準確地回想起來;更別說一個老年人,還是要她為二十一年前的事作證。

不過,東方語抬往風絡望去的時候,很顯然沒見風絡表示出什麼懷疑的神態。

她怔了怔;隨即目光輕掠,淡淡掠過樑側妃那神色堅定的臉龐;她低頭,嘴角隱約勾出一抹涼笑。

原來如此。

“郭氏,朕來問你,當年你為安王妃接生的時候,可曾發覺孩子身上有什麼特別明顯獨特的胎記?”

郭氏怯怯看了看風絡,緩緩道:“回陛下,民婦這一生接生無數;可讓民婦印象深刻的孩子卻不多;安王府的世子就是其中一個;民婦之所以會對他的印象特別深,是因為當年接生的時候,是皇太后直接宣見了民婦,還特別交待民婦要好好為安王妃接生;還有一點,就是當年安王妃的情緒很不穩定,差點就難產了。”

郭氏一開啟話匣子,倒不見得畏懼風絡這天子氣勢了;一時間嘮嘮叨叨的說起來,卻半天也說不到重點去。

不過,眾人從她這些話裡,自發總結出一個重點;她說這麼多就是為了表明她的記憶不會有錯;而她的人品也值得相信。

“孩子出生的時候,大概因為先天不足,因而長得十分瘦弱;不過,那孩子的膚色很白;像冬天裡皚皚茫茫的白雪一樣,但是他的足底卻有一塊墨色胎記,民女還有一事印象特別深的是,安王妃看見孩子足底的胎記之後,當時就脫口而出說這個孩子以後就叫墨白這個名字。”

東方語眨了眨眼睛,眼裡泛出似笑非笑的神色。

難道墨白名字的由來還真是因為這個?

安王妃起名字的時候也未免太隨便了吧;那孩子好歹是安王府的謫子。

“那個孩子除了足底有一塊墨色胎記之外,就是後背左肩胛下,也有一塊特別怪異的印記。”郭氏歇了歇,才又斷斷續續道:“民婦記得那塊印記的形狀就跟人的指印差不多,看起來就像是四根手指同時用力壓上去留下來的印記一樣。”

梁側妃耐心等著她說完,這才對風絡道:“陛下,既然郭氏證實世子身上有這兩處明顯獨特的胎記,為了擊破流言,也為了證明世子的身份,請你讓人給世子驗上一驗。”

東方語與墨白悄然對視一眼,覺得梁側妃今天的表現未免積極得太異常了。

風絡將目光投落安王爺臉上,“安王爺,這事你怎麼說?”

安王爺站了起來,對著風絡遙遙拱手,漠然道:“臣聽從陛下旨意。”

他垂下眼睫,長睫遮住眼底譏諷眸光。

風絡聞言,便點了點頭,道:“也罷,為了證實世子的身份,也為了證實王爺的清白,那就請白世子隨福公公到內殿去驗一驗。”

墨白隱隱一笑,淡然看了風絡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