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對此並不排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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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鎮上,歐也妮才發現鎮子上的氣氛和往日有點不同——但並不是因為慶賀宗教節日而營造出來的氣氛,而是幾個出入口和主要街道上,都有波旁警察來回巡查的身影,甚至,當發現往來經過可疑車輛的時候,警察還會上前盤查詢問。

到了教堂後,很快,歐也妮就從神甫的口中知道了原委。

這個意外聽來的訊息,讓她大吃一驚。

用“大吃一驚”來形容她當時的感覺,絕對沒有半點誇張。

“小姐,我也是聽一個鎮公所裡的朋友悄悄告訴我的,”瘸了一條腿的神甫壓低聲說道,“被拘禁在聖赫勒拿島的拿破崙·波拿巴逃走了!政府在極力壓制這個訊息,據說,最近有人舉報曾在本省發現此人的蹤跡,所以派出大量秘密警察搜捕。你來的時候,應該也看到了吧?”他嘆了口氣,在胸口劃了個十字架,臉色凝重地喃喃道:“但願一切順利才好。”

歐也妮根本沒留意神甫最後一句話裡包含的意思到底是什麼,她的全部心神都被剛剛聽來的訊息給震驚住了。

拿破崙·波拿巴居然從幽禁他的聖赫勒拿島逃走了?

怎麼可能?

她記得清清楚楚,再過一年,到了明年的5月,他應該死於島上才對。現在,神甫卻告訴她,他從島上逃了出去?

他是怎麼逃出去的?而且,如果神甫的話沒錯,他又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歐也妮覺得自己腦子有點亂,好像不夠用了。發愣片刻後,她的腦海裡忽然閃現出一雙眼睛。

雖然將近半年時間過去了,中間因為這樣那樣的事,太過忙碌,她也從不曾想起過這個人,以致於現在連他的面目也有點記憶模糊,但那雙眼睛,直到現在,她卻還記得清清楚楚。

菲利普斯·拉納!

沒錯,就是這個亡命之徒。

難道,僅僅因為自己去年11月裡無心之下做了救活那個人的事,這才導致了今天的這場變故?

想象一下,他逃過死亡的命運,依舊忠於那個已經傾覆的第一帝國皇帝,暗中糾集黨羽,施展了一場驚天的救主行動,然後,他成功了,但不幸功敗垂成,和昔日皇帝一道,成了波旁警察搜尋追捕的物件……

歐也妮的心跳加快,眼睛直勾勾地望著前方,視線有點渙散。

她簡直無法想象,倘若讓這個人和他的帝國皇帝再次復辟成功——這聽起來雖然有點荒唐,但也不是絕無可能。時至今日,依舊有許多忠於拿破崙的殘餘勢力在活動。他們雖然對把被關在聖赫勒拿島的前皇帝送回皇位之事不抱希望,但依舊忠心於拿破崙一世的兒子,那個現在留於維也納的羅馬王。而且,在民間廣大農民的心目中,拿破崙也依舊是個神祗一樣存在的人物,對比復辟後波旁王朝的種種倒行逆施,拿破崙時代倒顯得更加值得懷念。雖然那時候,大家也都詛咒皇帝的窮兵黷武,但現在,彷彿沒人還記得這個了,都只剩懷念那個時代法蘭西的光輝與榮耀。

“葛朗臺小姐,葛朗臺太太,你們是今天最大的佈施者,請站到前頭來,接受神的祝福。”

神甫的說話聲驚醒了歐也妮。

按照習俗,慶祝這個宗教節日時,除了教堂聚餐,教堂也會向群眾派發麵包和幹乳酪。這是一種起源於中世紀向窮人施捨的遺風,到現在,一些偏僻的鄉下地方還依舊秉守舊俗,這裡也是如此。

來教堂領取食物的人很多,後面排起了一條看不到尾的長龍。歐也妮以葛朗臺太太的名義,為今天的佈施活動捐了一千法郎。現在,她雖然和葛朗臺太太一道站這裡為排隊來領取食物的鎮民們發放東西,但整個人卻有點神思不定,好幾次甚至拿錯東西,直到連葛朗臺太太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