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隻蠻熊,肚子乾癟的豺狼,甚至還有一隻猛虎從崖洞柵欄放出來,一出來便奔著自己的食物而去,眼見就要撕咬上去,佘萬霖腰上的刀卻被拔出來了。

陰雲覆蓋天空,沒有一顆星星敢目睹人間,羊蛋背對著佘萬霖,他站起來,搖搖晃晃挺立穩當說:「我哥在下面等我呢,你……走吧。」

說完他就蹦下去了。

佘萬霖先是一驚,接著與羊蛋急速下墜。

他鼓動全身的力量,憋著憤怒的鬱氣,就什麼都不想,什麼也不畏懼,如真正的少年只為個簡單的道理而奮起。

拴在攻城車上的惡犬忽然集體對著一個地方叫了起來。

場中兵士齊齊抬頭,就見兩道人影仿若流行墜地。

才將這些狗沒有發現佘萬霖與羊蛋,卻是因為羊蛋跪的與下面那些人一樣標準,現在他站起來了,那些狗自然就開始亂吠。

這麼明顯的兩個目標被人發現,一剎那,本站在高臺上的那軍官便獰笑起來,十分利索的對虛空擺臂。

埋伏在暗處的弓箭手站立,對著羊蛋與佘萬霖便是一陣急射。

此地叫做康納山,它養有惡龍,對人命死亡根本不屑一顧,可今日不同,他們遇到了一個意外,這個意外叫做佘萬霖,乳名安兒,他是老刀與轉世之人在人間降落的第一顆種子,他必要成就不凡,證一場大道,折世間一切惡刀。

眼見箭雨落下,佘萬霖已經擋在羊蛋面前,他抬手抓起一根鐵柱,揮手拽斷鎖鏈,並將那辱人的柱子使勁掄起,對著面前的箭雨破開一條凜冽的生路……

那鐵柱深深紮在地面的岩石裡,沒有一千也有八百斤,就這樣被人輕易提起了?兒臂粗的鐵鏈也被輕易拽斷了?又輕易的對著高臺甩了出去。

這彷彿是個妖人降臨,把一干兵士就看了個目瞪口呆。

鐵柱呼嘯,兩隻蠻熊被巨力帶起,嘶吼哀嚎,笨拙的身體撞飛高臺篝火,無數火星在夜空升騰……

就像颳起一陣急促的颶風,大河茫茫浪尖擊打淺岸,塵煙四起,高臺的衛兵驚懼吹起牛角,鳴起急鑼,更多的人跑了出來。

箭雨陣陣來,佘萬霖動作快速,它們每來一次,佘萬霖就在場子中間拔一根鐵柱,往軍士當中甩一陣塵煙,一時間周圍哀嚎,人與野獸爭路,野獸早就飢餓,撈住更好的活肉自然是按住就撕咬起來……

「來人!來人……」

更多的人從營外而來,更多的巨犬被鬆開繩索。

羊蛋什麼都不在乎了,也許從前他在老刀營不高不低,今日卻心有所念,便無所畏懼,跑到他面前的不管是什麼,他果斷揮刀,一劈兩斷殺出一條血路。

偌大營盤亂成一團……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從最初有人驚慌,這到底是成熟的軍營,為了培養出更多的惡鬼,譚家在此安排了譚家軍最成熟的軍隊。

他們很快遠離,不再聚集,盾兵迅速前行,舉起長盾低喝一聲,排好上下雙層格擋,盾牌間隙一根根凜冽的長槍枝架出來,冷然肅殺的對著中間的高臺推進。

佘萬霖拔起最後一根鐵柱,使勁甩出,盾陣散開再集結,而後不動了。

羊蛋終於來到臺下,腦袋是懵的,他的人生從來就只有一個東西,叫做苦。

這是一種與生俱來的滋味,生於苦門,長於苦江,他人生最大的反抗就是他問爹,不是說賣了哥哥就不賣我了麼?

他爹跪下給他磕頭說,你走吧,我欠你的我來世與你做牛做馬還你。

可是做牛馬不是有好日子的麼,村裡財主家有一頭大青牛,財主僱了人伺候它,還餵它豆餅,甚至它病了還會請對岸的先生來家看。

可惜那頭牛命不好,它到底死了,衙門就派了人來家看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