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朝廷,至於法制,他們是不管的。

瞧瞧這悟性。

柳經歷想明白後,真是又嫉妒又羨慕,好半天,他才邁步走到前面,又坐在陳大勝身邊開始套近乎了。

良心話,幾個鄉下娃子,契約奴出身。從前還有看不起的,可是現在,是真不一樣了。

他賠笑著問:「我說老弟,你都看了兩天犼了,這是有?什麼講頭?」

陳大勝眨巴下眼睛,透過獬豸面具看著柳經歷問「那不是獅子麼?」

柳經歷聞言差點沒有從臺子上閃下去,他指著那犼道:「你把那個叫獅子?」

陳大勝認真的點頭。

柳經歷自己在那邊哈哈笑了一會才道:「這位,也是神獸,不過它叫望帝歸,不管咱們,它啊,是專門監督咱皇爺的,要是咱皇爺到處巡遊不理朝政,它就會呼喚皇帝歸來處理朝政,記住了,這個叫犼,不是獅子!」

陳大勝心裡默唸,記住了,便對柳經歷點頭致謝道:「多謝柳兄,記住了,犼!」

「恩!犼!這世上,到底誰都不自由啊,你說,咱都督如今都是皇爺了,家門口還得立個犼管著,你說,要是這玩意兒頂用,它咋就不能跳下來,到坊市裡挨家挨戶門口吼一嗓子,開門做生意了!那咱皇爺就省事兒了……」

柳經歷一頓嘮叨,可陳大勝卻對他說:「你也說了,這是吼,它只犼咱皇爺……」

陳大勝語氣停頓,忽就站了起來。

柳經歷嚇一跳,也站了起來,跟著陳大勝一直跑到城牆那邊,又順著宮牆跑了好一段路,陳大勝才摘下面具,臉上漲紅的對柳經歷說:「多謝柳兄,我知道怎麼做了。」

說完他就沿著附近的牆臺階一路小跑下去了。

管四兒他們站起來想跟,陳大勝卻背對的一揮手,這幾個立刻又蹲下了。

大哥不讓跟著呢。

柳經歷被晾在原地,好半天才磨磨唧唧的走到管四兒身邊,也蹲下用肩膀碰碰他問:「我說四兒,你家刀頭兒知道啥了?」

管四兒眨巴下眼睛理所當然的回答:「我大哥那麼聰明,我這麼傻!我怎麼會知道!」

「你就不會想想?你腦袋是用來幹啥的?」

「吃飯的!」

「……」

陳大勝臉上帶著面具,在外宮暢通無阻,他腰下掛著親衛經歷牌子,這一路凡舉見到他的親衛,俱都遠遠的躬身施禮。

他跟著柳經歷走過幾次,便學著他的樣子,也不看,更不必回禮,就是走到偏殿內門口,要把腰刀,背上的長刀隨手交了,讓人按照規矩上下一頓摸,這才放行。

被人摸一下,是昨天的新規矩,昨夜,宮內好像又有人進來了。

「失禮,經歷大人請進。」

內門侍衛客客氣氣的讓進。

陳大勝便又一路暢通無阻的走到偏殿,這雖有重重侍衛站著,卻依舊沒人攔著他。

如此,他便走到偏殿門口,對守門的太監說:「勞煩你,我要見皇爺。」

小太監對他笑笑,悄悄的就進了偏殿。

偏殿今日依舊是忙的,那裡面的人說的話,陳大勝大多不明白,就老實的站著。

身邊有小太監遞來茶杯,陳大勝便接過喝了幾口,道了謝,又把杯子還人家,人家讓他坐,他也不坐,就站著想事情。

從前小的時候,他聽孃的話,後來長大了,爹讓他幹啥就幹啥,到了後來全村逃難,就全村聽老族長的話,老族長也不識字,就指揮著大家亂跑,死了不少人,卻也不敢埋怨,因為大家都沒主意。

一個個好像沒人指點著,腦袋裡就不會思考一般的四處漂泊,總要跟著一個人走,前面沒人就不會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