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水汩汩,草木飄搖。 暮色猶如懸浮在濁流中的泥沙,一點點沉澱出靜謐的黑夜。 手持寶劍的冷峻青年,慢慢回頭,微微頷首。 “我叫李世,他們都是我的朋友,慕容緣、雷有同和餘震白。” 火光中的人群,發出一陣騷動。 因為此時,這群捕蛇人才看清楚,這個叫做李世的青年,滿頭赤色鬚髮,更顯英氣逼人。 然而還有人心裡,卻犯了嘀咕: “此人這般模樣,還說不是妖怪?” 李世似乎猜到了這些人的心思,直言道: “我們的確都是人,不是妖怪。剛才這些蛇幫我療傷,有恩於我,所以我既不想你們傷害它們,也不願看見你們受傷。” 原來剛才所發生的一切,都是李世藉著夜色,醉步連環,既救了捕蛇人,又救了蛇群。 只是李世的身法著實太快,這群人沒有一個看清楚李世是如何做到的? 喚作“雲兒”的獵人,望著自己射中樹幹的弓箭,驚訝道: “樹上那條蛇,就是被你變走的?你怎麼做到的啊?” 他這一句話,聲音毫無掩飾,好似女聲。 李世皺了皺眉,停頓了一下,指著身後草叢答道: “將蛇變走,倒是不難。實際上,我還有一位朋友沒有現身,這裡的蛇群,都是他的朋友,他更希望你們放過這些無辜的蛇。” 李世說完,朝在場眾人拱手施禮。 年長的捕獵人上前一步道: “我們沒想到這裡的蛇群,都是那位兄臺的朋友。我們也是被逼無奈,才冒險進山捕蛇,如果無法交差,我們這些人……,唉……。” 他想起自己的家人全被匈奴賊寇捉走,如果無法上繳足夠多的毒蛇,親人們定將凶多吉少,一時哽咽。 李世瞧出隱情,連忙詢問道: “老丈莫急,請慢慢道來,你們遇到了什麼難處?” 長者獵人抹去面上淚痕,拱手回禮道: “我等都是潼關獵戶。匈奴賊寇侵佔了我等家園,肆意妄為,老丁父子平白無故,遭遇飛來橫禍,一家人慘死街頭,我們也是敢怒不敢言。” “孰不料,這群喪盡天良的匈奴賊寇,擄走了我們的親人,命令我等在一日之內,每人要上繳一百條大蛇,否則就要殺害我們的親人,我們才被逼無奈,結隊出來山中捕蛇。” 其中一個獵戶指著後方說道: “而且匈奴賊寇怕我們逃跑,在後面派了監工。後方的亮光,就是他們的火把,很快就要過來了,你不讓我們捉蛇,我們也沒有辦法。” 慕容緣不解地問道: “為何匈奴人要這麼多的大蛇呢?” 長者獵人答道: “我聽說,昨夜他們那裡來了一隻神獸,胃口極大,以毒蛇為食,體型越大越好,卻害苦了我們這般獵戶……。” 李世立即知道長者獵人所指神獸,就是絕煞炎龍。 剛才投擲鋼叉的那個獵戶,跺了一下腳,厲聲道: “唉,丁榮一家死得太慘了,我恨不能親手殺了匈奴首領,為他報仇。只可惜了慕容世傑這位英雄,他要一早刺死了匈奴的單于,我們也沒這般罪受……。” 聽到“慕容世傑”的名字,李世睜大了雙眼: “這位兄弟,你說的慕容世傑去刺殺匈奴單于,後來怎樣了?” 那漢子扼腕搖頭,唉聲嘆氣。 “唉,這事整個潼關城已經傳開了,那日刺殺匈奴單于的慕容世傑英雄,沒有能夠逃脫,已被他們害死了。” 其餘獵戶也譁然一片,紛紛表示惋惜之情。 這是李世第二次聽說,冒充自己名字“慕容世傑”的刺客,已經死去的訊息,心中一凜。 “此話當真?” “雲兒”獵人道: “刺殺匈奴的刺客,共有四人。有兩人當場身亡,人頭還掛在城牆。另有兩人本來逃走了,卻傳言在山上被諸葛驚濤帶去的高手給殺害了,那裡面就有‘慕容世傑’,應該假不了。” “夢兒……。” 李世後退一步,迅速扭頭,眼淚奪眶而出。 他不想在人群中被人看見自己流淚,背轉身去,默不作聲。 慕容緣走近李世身邊,輕輕扶著他的肩膀道: “哥哥節哀,我們還有要事未了……。” 李世深吸一口氣,在面上抹了一把,轉身道: “沒錯,這只是傳言。我相信,慕容世傑這位英雄,吉人自有天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