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酥酥不得不承認,費家大公子相當紳士周全,從會席餐廳用餐出來,儘管她婉拒再三,他仍舊親自將她送回了樟樹巷。

一下午的工作本就讓人疲憊,晚上還“加了個班”陪大佬吃飯,此時回到家,渾身立馬漾開虛脫般的疲乏感。

懶得換鞋也懶得開燈,她鼓起腮幫,包包隨手一扔,重重跌進柔軟的布藝沙發裡。

京城是中國首屈一指的大都市,寸土寸金,房價高昂,許多區域的平米單價都在六位數。殷酥酥平時接戲接推廣,偶爾還會做做直播,幾年下來攢了一筆首付,分期買下了這套七十來平的小公寓。

每個月供樓的錢是硬支出,偶爾也會令殷酥酥鬱悶,但她沒有後悔過。

女孩子獨身一人在異鄉打拼,有了屬於自己的房子,就有了一個安身之所,一個避風港灣。

窗外,有晚風輕輕吹來,將天空的雲層吹散,顯露出冷月的臉龐。

殷酥酥腦袋埋進柔軟的沙發抱枕,正木木發呆,旁邊的手袋忽然發出一陣震動。

她撈起手袋,從裡頭摸出手機。

前置攝像頭識別到機主人臉,螢幕自動點亮,提示有一條新簡訊進入簡訊箱。

發信人是:費先生(春夏全套新品)

“……”殷酥酥眸光微閃,遲疑約莫兩秒,纖白的指戳進對話方塊。

對方發來的資訊如下:【早點休息。】

看著手機屏裡的這行文字,殷酥酥齒尖磕住下嘴唇,腦中記憶開始倒流,回到了一個多鐘頭以前,她和費疑舟在會席餐廳吃飯的時候。

在鼓足勇氣,問完那句“費先生多番照拂,究竟想從我這裡得到什麼”後,她便緘口,安安靜靜等對方迴音。

殷酥酥清楚地記得,那短短的數秒鐘,漫長如幾個世紀。

彷彿自己不是在等一個回答,而是揹負十惡不赦的罪孽,在等上帝宣判。

同樣,她也清楚記得費疑舟的反應。

那個男人是天生的貴胄,這樣的人,大約生來便八風不動。聽完她問話,他並未立即作答,而是微垂眸,拿起一旁的柄杓,慢條斯理從茶釜中盛出翻滾的沸水,衝入她面前的茶碗。

日本茶道文化一貫將儀式感發揮到極致,所用茶具無不精美。木質柄杓配上費疑舟金尊玉貴指骨似玉的手,可謂賞心悅目到極點。

費疑舟請她飲茶,順帶般漫不經心:“殷小姐知不知道,日本茶道起源地在哪裡?”

被這人親自斟茶伺候,殷酥酥捧著茶碗抿著茶,頭皮一僵,思想都被左右,下意識便順著他乖乖回答:“應該是我們國家?”

費疑舟:“起源自廣東潮州地區。”

殷酥酥受教,朝他點點頭:“原來如此。”

“我家裡的長輩都喜歡茶文化,我父親專門建了一個私人茶器博物館,用來收藏他心儀的茶具。”他語調平淡,語速不急也不緩,純粹是與她談天閒聊的口吻,“

所有藏品裡,他最喜歡的是一枚北宋時期的汝窯天青釉茶盞,單獨存放在一個獨立展廳,每天都有專人打掃焚香。()”

殷酥酥那時只覺得哭笑不得。身處娛樂圈,她聽過不少富商豪門≈ap;ldo;壕無人性4()4『來[]≈ap;看最新章節≈ap;完整章節』()”的故事,費家老爺子的行為,也沒什麼值得人驚駭的。

他無端跟她說這個,是在炫富嗎?

殷酥酥揣測不出太子爺的心思,靜默片刻,只能尷尬而不失禮貌地回了句尬誇:“費老先生真是有想法有情操。”

話音落地,費疑舟稍頓,終於撩起眼皮平靜地看向她,問:“殷小姐認為,我父親想從那枚茶盞身上得到什麼?”

殷酥酥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