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下就決定拿掉孩子,但妻子執意不肯,就算有百分之一的希望,她都想把孩子生下來。佟西言覺得自己當時能答應,真的是神使鬼差了。所以後來妻子生早早的時候頭盆不稱難產去世,他其實是有心理準備的。

他不愛她,娶她是因為那是刑墨雷的意願。但是他愛他們的女兒,因為只有看女兒臉上的笑,他才覺得對得住亡妻。

刑墨雷覺得他害了他,為女方的不厚道刻意隱瞞病情,他在介紹他們認識時。幾乎把女方姑娘唸書時每學期每門課的成績都查一清二楚了,卻防不到居然是個病秧子。

所以他也格外疼愛佟早早,一來是因為他自己沒有女兒,二來,他心疼佟西言。

早早不是母乳餵養長大的孩子,身體免疫力比別的孩子要差些,時常感冒發燒,佟西言半夜帶她掛急診吊鹽水,一個人抱著女兒坐在空曠冰冷的注射室裡,要多悽慘有多悽慘。這幅畫面看在刑墨雷眼裡,心裡真不是滋味,於是跟小兒科的急診醫生說好了,佟西言一旦帶女兒來打針,就給他打電話,他過來換他去睡覺。

佟母說,刑醫師你那麼喜歡早早,不如把早早過繼給你當女兒吧?

刑墨雷欣然接受,早早是他們倆的孩子,這想法讓他渾身舒泰。

初一下午帶孩子去外婆家拜年,佟西言對丈人一家一直都客客氣氣。這反倒讓兩位老人很是羞愧。

初二要上班,一早,佟早早就被刑少駒帶出去玩了。佟西言意外看到刑墨雷的車。

“您今天就不用去了吧,有我呢。”佟西言見刑墨雷拿煙,連忙幫他點火。

刑墨雷深深吸了一口煙,扭頭眯眼看東方金黃的朝陽,從車裡拿出一個盒子遞給他。

“什麼?”佟西言開啟來,是條厚實的圍巾,還是燒錢的牌子。

刑墨雷說:“你一年要丟多少條圍巾?”

佟西言摸了摸自己空蕩蕩的脖子,不好意思地笑。

這是他們相識的第十個年頭了。三十二歲的佟西言穩穩開著車,手摸著柔軟的羊毛圍巾,臉上有自己未發覺得淺笑。

梁悅從春節前一個月開始病休在家,直到元宵以後才回醫院上班,看到手術通知單上有佟西言工整的字跡,才想起來這個人應該是進修回來了。

正好上午有腫瘤科的手術,他在單子後面“麻醉”的空格里寫上一個梁字,代表他挑去做了。

佟西言做徒弟這些年養成的好習慣很多,其中一樣,就是總比師父先到一步。

他低頭繫著口罩帶子,經過手術室護士辦公室,被護士長叫住,說:“西言吶,我跟幾個主任都商量了一下,為了公平起見,每個科室每禮拜都有三天優先機會,另外三天要讓給別人先,這樣就不用再為爭奪手術間和手術先後吵架了,你記得跟刑主任說一下是要一三五還是二四六。”

梁悅在隔壁麻醉辦公室閒閒開口:“護士長,您自己幹嘛不直接跟刑主任說,反正他一會兒就來。”

護士長乾笑,說:“西言面子大嘛……”

佟西言露在口罩外面的眼睛眯起笑的彎度,說:“梁悅,很久沒見你了啊。”

“那也沒見你想我嘛。”梁悅斜眼覷他。

佟西言說:“我一回來就打聽你了,他們說你病了在家休息,我怕梁院長要罵人,沒敢打電話給你。”

梁悅一皺眉頭:“有他什麼事。”

梁悅是梁宰平的獨子,梁宰平離異後,父子相依為命。梁悅在醫院裡長大,從小體質差,梁宰平醫人無數,卻治不了自己孩子的天生體弱,所以從來都是由性子寵著。畢業工作才半年,病假就休了三個月,把麻醉科主任弄得哭笑不得。

佟西言笑著過去捏他的臉:“又鬧什麼彆扭吶。上麻醉啦。”轉身去踩感應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