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子僕婦都屏氣凝神;生怕惹了沈珏不痛快。

只是沈珏這裡;在家中長輩跟前;依舊是談笑風生;絲毫不受落第影響模樣。

沈瑞這裡;也擔心沈珏;生怕他在長輩們跟前逞強;過後自己難受;特意去了松柏院;就見沈珏站在書房窗下;神色有些迷茫。

沈瑞心中嘆了一聲;正想著如何開解勸慰;沈珏已經看見沈瑞。

“二哥”沈珏神色平靜;雖有些迷茫;卻無懊惱。

他將沈瑞讓到書房;就是一副欲言又止模樣。

“怎麼了?這般為難?”還是沈瑞見他憋的難受;主動開口問道。

“二哥;我要是與大伯、伯孃說想要回松江一趟;會不會太無禮?”沈珏帶了幾分可憐兮兮道。

到底還是孩子;遇到挫折的時候思念親人也是常理;只是話卻不該這樣說。到底是嗣子身份;嗣親與本生親之間的應對本就很敏感。

不過瞧著二房長輩平日做派;並沒有隔絕沈瑞、沈珏兩人與本生親的聯絡。畢竟沈瑞、沈珏成為嗣子時;已經十三歲;不是不知事的稚子;徹底斷絕血親也未免無情了些。

沈瑞這裡;因是爹不親、祖母不待見;一個異母兄弟身份尷尬;加上松江距離京城千里迢迢;這兩年四房那邊倒是毫無音訊;沈珏那裡;沈械一家畢竟在京;那邊雖有心拉開距離;可年節假日還是偶爾能見。

“珏哥是因院試不利的緣故;想要出京散散心?”沈瑞尋思了下;道。

沈珏搖搖頭:“不是為了這個。現下也沒有旁人在;我就與二哥說句實話;其實我這半年這般努力;就是拿回松江探望祖父為目標來鞭策自己……如今落第了;想要去探望祖父的心思卻沒變。祖父他今年八十三了;我實在是擔心;再不回去探望……”

說到最後;他已經是帶了感概:“其實我在考場裡就已經後悔了。要是早就跟二哥似的努力;過了院試再去見祖父;祖父也歡喜。不過也沒什麼可埋怨的;要是我這樣臨陣磨槍半年就能榜上有名;那對十年寒窗卻名落孫山的讀書人豈不是更不公平?”

沈瑞想了想;道:“父親、母親這裡應不會說什麼;可是二叔那邊?”

沈珏眼睛一亮;道:“二老爺那裡無礙的;前年南下時;我們就先到的松江……二老爺本就說過;會打我從南昌回松江探望祖父;要是等到回京時也儘量從松江途徑……”

沈瑞點頭道:“既是如此;那就無礙了……現下已經是六月末;等暑熱過去;路上也不遭罪……”

沈珏歡呼一聲;哪裡還站得住?

他立時望向沙漏;心裡算著時辰;迫不及待地道:“大伯還有幾個時辰先落衙;要不咱們先去與伯孃說去?”

沈瑞自然不反對;兩人就去了正院。

徐氏因沈珏落第之事;也在擔心沈珏那邊。如今二老爺、二太太都不在家;沈珏的教養就是他們當大伯、伯孃的責任。

換做其他人家;科舉落第本是常事;就是沈滄當年鄉試也落第過一科。不過沈珏與沈瑞同庚;有沈瑞這個堂兄比著;沈珏落第了面子上怕是挨不住。

待看到沈珏毫無鬱色;反而滿臉雀躍地過來;徐氏心中不由詫異。

“伯孃;侄兒想要求您一件事;成麼?”到底是長輩面前;不比在沈瑞面前自在;沈珏帶了幾分拘謹道。

徐氏微笑道:“好好的怎麼還用了個‘求;字?三哥到底有什麼事;與伯孃直說便是。”

沈珏摸了摸後腦勺;道:“侄兒前年隨父親南下;曾路過鬆江;當時曾與宗房叔祖父說過;過兩年再去探望他……沒想到中途回了京城;可是叔祖父到底上了年歲……”說到最後;聲音越來越低;幾乎低不可聞。

徐氏並不是一個將孩子拘在家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