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一天,花驢都像是活在夢裡,直到大當家的喊他的名字。

“花驢!”

“啊,大當家的。讓俺幹啥哩?”

張海川微微一笑,說道:“還能幹啥,去,和義州兵的弟兄比劃比劃,記住了點到為止。”

“好嘞!”

聽說打架,花驢還沒有怕過人,氣勢洶洶地衝了上去,對面一排義州兵站在那裡。心高氣傲的花驢挑了一個看起來比自己還高點的傢伙。

“來吧,看拳!”

花驢一拳打過去,對方不躲不閃。硬是用胸膛接了一拳,底下一個絆子,花驢就重重摔在地上。花驢還不服氣,爬起來,他沒敢和大個繼續拼,選了個和自己差不多的,可是結果一樣,都是一個回合,就被打倒在地。

不到一刻鐘。花驢摔了十幾個跟頭,鼻青臉腫地回來了。

“大當家的,俺給您丟人了!”

“哈哈哈!”張海川不怒反笑,大聲說道:“花驢。這回知道厲害了吧?看你還敢不敢再練功耍滑了!”

花驢垂頭喪氣退在一邊,恨不得把腦袋插進褲襠裡。張海川笑道:“恪兒,你這兵練得厲害!戰陣走的齊整,殺氣騰騰。弟兄們單打獨鬥,功夫不差。依我看,簡直能比起李成梁的家丁了!”

說著張海川又得意地大笑起來。“李成梁那個老東西,不過是七千家丁而已,我兒有十萬精銳,試問天下,誰還是我兒的對手!”

哪個老爹不望子成龍,看到張恪的兵如此厲害,張海川從心底高興。

“對了,恪兒,光有好兵可不行,還要有精良武器,朝廷給的東西就是燒火棍,屁用沒有。我當初領兵的時候,每次砍了腦袋,得了賞銀,都到鐵匠鋪,用精鐵打造刀劍。吃飯的傢伙,不能含糊啊!”

“呵呵,老爹高見!咱們再去兵工廠看看。”

唐毅領著頭,一行人離開校軍場,直奔兵工廠而來。

還沒等進去,離著老遠就聽到了乒乒乓乓你的聲響,張海川舉目看去,嚇得差點從馬上摔下來。

兵工廠的房舍黑壓壓的一大片,幾乎將整個西城都佔據了。

廠區分成三大部分,南部是鍊鐵區,遠遠就能看到高度足有三丈出頭的鍊鐵高爐,差不多有十二三米高,如此龐大的高爐張海川還是第一次看到,而且眼前還不止一座,一連有七八座高爐,全都在噴雲吐霧,忙得熱火朝天。

“恪兒,這一年能練多少鐵啊?”

“不多,生鐵差不多一百萬斤,熟鐵三百五十萬斤。不過義州不是最大的,在錦州,還有金州,都建了鐵廠,一年到頭,差不多能產兩千萬斤生鐵,八千萬斤熟鐵!”

“多少?”

張海川簡直懵了,幾百萬斤的鋼鐵,這是什麼概念啊!

“恪兒,怕是朝廷也沒有你這產的鐵多吧?”

“哈哈哈,的確如此,朝廷的作坊每年產量也就是遼東的十分之一。不過加上私營作坊,我可就比不上了,就拿廣東來說,每年能產三四千萬斤,差不多是遼東的三成。”

聽著兒子的話,張海川是徹底默然了。

他雖然佔據了一個島,手上有千八百弟兄,還有上萬的百姓,可是和兒子的勢力簡直雲泥之別,根本沒法比。

要知道他的手下很多人家連鐵鍋都沒有,只能用木頭挖空了充數,偶爾從日本和朝鮮換點鐵器回來,還捨不得用,要打造刀槍,對付野獸,還有各路敵人。每次出戰,要是能搶回一點刀槍,簡直比過年還高興。

一路上暈乎乎的,到了冷兵器的作坊,分成十幾個車間,每個車間的匠師都不停捶打,火星四濺,紅彤彤的爐火,映照著每個人的臉膛。

張海川看得明白,這些匠師都有嚴格的分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