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後,八府巡按終於結束了在寧波的督查,起身趕往紹興府。

啟程之時,由於馬車之內空間有限,文秀便讓白玉嬌、文小寶和樂樂一起坐到了馬車裡,自己則與師爺劉飛一起騎馬前行。

雖說春寒料峭,但朝陽暖暖的金色灑滿大地,仍讓人感到一派生機,每個人的心頭不由得溫暖了起來。

文秀於馬背之上放眼望去,路邊田野之上已現出斑斑青色,一片嫩綠之間還點綴著紅白花蕊,原來冬日的暗沉早已被春天的繽紛所取代。

微風拂面,帶著幾分泥土的芬芳、帶著一絲花草的清新,當真讓人神清氣爽。望著滿眼如畫的春色,聽著枝頭鳥兒的清脆的啼鳴,秀秀不禁沉醉其中,心情愉悅,笑容明媚,一如那含苞待放的花蕾,一如那跳躍枝頭的雛鳥。

秀秀深吸著郊外清新的空氣,悄悄轉頭瞟了一眼與自己並肩而行的劉飛,和煦的陽光讓他原本儒雅的容貌更添了幾分偉岸之氣,秀秀不禁抿嘴偷笑不已。

恰好此時,劉飛轉頭瞥著秀秀,正看見她竊笑的詭異神色,於是劉飛眯起小眼睛,不解地輕聲問道:“大人,你這是怎麼了?”

文秀忙收起笑容,深埋下頭,臉頰上飄過兩朵紅雲,柔聲答道:“呃,沒什麼。”

劉飛不屑地“切”了一聲,轉回頭去,只用眼角的餘光偷偷瞟著秀秀,口中低聲言道:“大人,其實馬車裡是可以擠得下四個人的,大人何苦偏要騎馬勞頓呢?”

文秀微微側身,瞥了一眼身後的馬車,朝著劉飛單眸一眨,調皮地扮了個鬼臉,故意挺胸昂首答道:“文巡按憐香惜玉呀。”

劉飛一聽這話,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雙眉緊鎖,轉頭望著秀秀,苦笑著搖了搖頭。

文秀白了劉飛一眼,假作神氣地“駕”了一聲,讓自己的馬匹加快了腳程,劉飛生怕秀秀有個閃失,也緊隨其後。

秀秀偷眼掃著那號稱睿智的劉師爺,心中暗道:傻小子,春色怡人,人家不過是想和你並肩而行嘛,那該多浪漫啊!

而此時,坐在馬車之中的白玉嬌和樂樂卻是各懷心事。白玉嬌懷抱著文小寶,只惦念著照顧自己的兒子,噓寒問暖,而對坐在一旁的樂樂卻總也不正眼瞧上一瞧。就算偶然抬眼瞥見了樂樂,她也是目光高傲淡漠,並無絲毫的親和之感。

樂樂見白玉嬌對自己愛搭不理,暗自揣測,可能是自己取代了她相公的位置坐到了馬車裡,因此這位巡按夫人心有不悅。

她倒是也並不計較,一路上悠閒自得地欣賞著路邊美景,也不多話,只在心裡盤算著自己接下來的計劃。

突然,“嗖”,尖銳的一聲厲響,一支冷箭從路邊一棵樹上飛下,直奔馬車而去,快如閃電一般,那箭尖透出一股寒光,可見銳利無比。

李皓軒機敏,立刻發現不妙,口中高喝了一聲:“小心!”手中則已利落地彈出一顆石子,追著那利箭而去。

第一支利箭被李皓軒精準的石子彈開,還沒等那守在樹枝上的弓箭手從後背抽出第二支利箭,皓軒另一手發出的飛鏢已經擊中他的胸膛。他慘叫一聲,從樹上跌了下來。

此時,羅鎮虎已停住了馬車,劉飛和文秀也從馬上跳了下來,聚攏到了馬車四周。劉飛驚慌地在口中喊道:“啊,快……快保護巡按大人啊!”

而文秀聽了這話,不禁心中暗笑:現在最應該保護的,只怕是你這個沒半點武功的文弱書生了。秀秀臉上掠過一絲淺淺的嘲笑,漆黑的眸子仍警惕地四下裡觀察著情況,口中厲聲喝道:“莫慌,羅大哥保護馬車!”

不一會兒,數名蒙面的黑衣人手持鋼刀從周圍的灌木中衝了出來,擋住了去路。領頭之人口出狂言,要秀秀他們留下錢財。眾人暗道,不好,可能是遇到了強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