朧之中隱約看到一道光接近過來。

“什麼!”

朱雀被捲進光之漩渦中,視野如同萬花筒一般不住翻滾著,在那裡突然出現了一個黑影。

“!”

是個男性,身著一身淺綠色服裝,是的,那正是從前的日本所採用的軍服。他身體稍稍有些發福,前額微禿。而且,那陰鬱的雙瞳深深陷入眼眶之中。

只見男性轉向這邊,緩緩地走了過來,朝著朱雀,像是要批評些什麼?像是要責備些什麼?又像是要嘲笑些什麼?

朱雀的雙眼瞪得滾圓,瞳孔失去了焦點。

男性的腳步沒有停下。

瞬間,少年的意識急速翻轉,塵封的過去化作洶湧的激流把他的人格沖垮了。

“啊!啊啊啊……”

蘭斯洛特的拖車內部一片混亂。

“朱雀君!?你怎麼了,朱雀君!?”

身為操作員的塞希爾對著直通駕駛艙的管制監視器拼命呼喊。但是,對方沒有回應。不,只能聽到一個聲音,那是少年宛如心臟被虎鉗捏碎一般的慘叫。

“啊啊啊啊……”

四下亂射的VARIS彈貫穿了周圍的樹木、岩石和空中的雲朵,亂射這個詞已經不足以表現當時的場面了。明明沒有敵人,沒有威脅到他的存在,但白之騎士——蘭斯洛特正以破壞眼前一切的勁頭大肆暴走。關節部所承受的負荷已經達到臨界值了。齒輪發出悲鳴,主發動機即將爆炸。

彷彿一隻被關在牢籠裡的猛獸被釋放了出來。

“朱雀君!!”

塞希爾大聲地叫出聲來,在她身旁的羅伊德也不禁瞪圓了深藏在鏡片下的雙眼。

原因?

毫無疑問就是剛才的事件,順利堵截了敵方逃走中的ZERO後,蘭斯洛特和朱雀已經把那個恐怖分子——ZERO完全逼入了絕境,總督的救出也近在眼前,在己方看來,完成任務,同時逮捕這位引起了如此大騷亂的罪魁禍首,只是時間的問題。

但是,她卻在這個關頭上突然出現了。那個身著布尼塔尼亞式拘束衣,長髮披肩的纖弱少女。

“不然怎麼樣?我可不允許你傷害到這個男人!”

少女口氣十分鎮定,像是要庇護假面男一般擋在了蘭斯洛特面前。就是這個貌似無法造成任何威脅的少女,就在她的手接觸到機體表面的一瞬間,駕駛艙內的朱雀頓時神情大變。之前就算與那臺被認為是敵方新式兵器的Knightmare戰鬥時都尚能保持理智的少年,突然失控了。

“爸、爸爸……”

這個聲音確確實實地從通訊線路中傳來。

“這……這不是真的,你應該已經死了……被我親手……”

與此同時,機體也開始暴走起來,簡直像是對某種不可見的東西感到恐懼一般。

“朱雀君!”

隨著塞希爾的一聲呼喊,終於連通訊線路也完全被切斷了。

最後——少年如同嬰兒般抽泣起來。

“……消失吧……快消失吧……求求你,消失吧……你必須得消失……”

整個拖車一片死寂。

羅伊德輕輕舒了一口氣。只見他放下心來走到站著一動不動的塞希爾身旁,低聲耳語道。

“不用擔心。撐不了多久的。當然了,我不是指他,而是指能量方面。不過這機體也就只有這點瑕疵了,不是麼?”

塞希爾這才恍然大悟。

“剛剛才大幹了一場,本來就所剩無幾的能量盒很快就會用盡的。最多也就還能支援幾分鐘吧。敵人也已經撤退了,如果只是在駕駛艙裡胡鬧的話,還是有辦法控制局面的。”

“馬上調回收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