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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理解與以往教授所傳之經義大致上沒有區別,但在細微處卻是不同,最大的不同就是什麼事情都硬往理學上面套。
自來儒門中人,註解六經向來有兩個方式,一個是我注六經,一個是六經注我。
所謂我注六經,乃是在註釋經典之時,盡了減少自己的主觀看法,而是嚴格的按照經典原文進行解釋,決不過多的自我發揮。所謂經典有則引經典,經典無則閉口禪。決不以自己的觀點來解釋經典中的語句。
而六經注我,是在註釋六經經義的同時,引申開來,以經典中語句為基礎,用以證明自己理念正確與否,以古先賢之語句來闡發自己的學術主張。
真德秀此時所講,乃是六經注我之法,以六經之理念,闡發朱熹當時修改的理學觀點。
此人博學多才,口才了得。講經釋文說的頭頭是道,楊易見他挾經義以夾私貨,以先賢之語句做理學之註釋,雖然道理荒謬,但偏偏能自圓其說,不由得對他佩服萬分:“這樣做學問,非臉皮厚者不能為也!”
堪堪聽到告一段落之後,餘下的乃是思辨之時,有學子對朱熹的六經註釋頗為認同,認為是發古人所未發之理,傳先賢之真知,但也有持不同意見之人,此刻有暇自然前去責問。
撇開人品不說,單論學識,有宋以來,能達到朱熹水平者,寥寥無幾,當世能與他相提並論者也只有陸九淵一人而已。而陸九淵是心學,朱熹是理學,兩人正是好對手。
只是如今陸九淵不在,楊易深知憑自己的學問要向駁倒朱熹無疑是痴人說夢,便是想要駁倒他的理學傳人,也大為不易,不由的大為躊躇。
他是驕傲慣了的人,與敵人交鋒,只有是在敵人最擅長的地方擊敗對手,將對方打擊的心服口服,對他來說,這才算是真本事。
就好比與洪七公交手,他便用掌法對掌法,棒法對棒法,絲毫不佔洪七公的便宜。又好比他與黃藥師交手,也是劍法對劍法,掌法對掌法。敵人用的是什麼手段,他便用什麼手段應對,務必使對方心服口服外加佩服,不然這怎能顯現出他楊天王的本領?
上一次因為在音律上吃了黃藥師的一個虧,所以絞盡腦汁的想出了一曲將軍令,以鼓聲與黃藥師的簫聲放對,終於出了一口惡氣,在他心裡,即便是黃藥師未必能接得住他全力一掌,但只要自己在音律上贏不了他,那麼對方就不算是輸。直到在桃花島上一通大鼓敲起來之後,楊易方才心懷舒暢,感覺自己才是真真正正的贏了黃藥師一次。
對於作奸犯科之徒,提劍斬殺絕無半分猶豫,但是對於真德秀這等文人,殺了絲毫解決不了問題,只要學說存世,自有後繼之人,更何況以宋朝此時觀點,人家又沒有違法亂紀,縱然私德有損,那也是罪不至死,楊易即便想殺,那也是殺之無名。
若是什麼都不管不顧的將他人頭斬下,卻是一點難度都沒有,但以他的傲氣,有豈能如此行事?
想了半天,當下沉思片刻,心道:“以我後世多年見識,就不相信幹不翻他!實在不行,只能將黃老邪叫來,讓他與此人辯駁一番。”
當下擠進人群之中,在一個學子問完問題之後,走到真德秀面前,說道:“真德秀,我有幾個疑問,還請你解答一下。”
在座的學子見他大大咧咧毫無尊敬之心,直呼真德秀之名,都是大怒:“大膽狂生,真夫子之名也是你能喊的?不知禮儀,不知禮儀!”
楊易笑道:“哦?我喊他的名字難道還喊錯了?難道此人不叫真德秀?”
真德秀抬眼看去,見楊易身姿偉岸,站在面前,似乎將整片陽光都遮住了,眯眼仔細看了看,笑道:“我確實是叫做真德秀,你叫我真德秀原也不錯。”他笑道:“公子請坐!”絲毫不以剛才楊易直呼其名而感到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