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是憤怒又是心疼。

鍾乳、硫磺、白石英、紫石英、赤石,本是從隋朝時候傳下的秘方,用來配製五石散這種霸道的毒品。五石散的藥性比福壽膏更烈,人在服用之初會錯以為神明開朗,體力增強,實則卻是慢性中毒,無藥可解。

這樣一種迷惑人心、令人產生幻覺的東西,長期吸食自然對身體極為有害。

溫婉清清淺淺地說道:“藥是那幾味藥,方子卻不似五石散的方子,羅姑娘懷疑是下藥之人從用量上斟酌,改了藥性,故意減弱了五石散的效應。便是如此,長期吸食,大腦與神情都會受到麻痺,煩躁而易怒。”

句句對症,直指皇祖母那幾年的症狀。

枉白嬤嬤打年少時便跟著皇祖母,兩人一起走過了大半個世紀的時光。皇祖母信任白嬤嬤,如同信任自己的左右手。就是這樣一個心腹抵實人,居然使這些下三濫的手段禍害皇祖母。

迷底揭開一重還有一重,越往下剝便越是心驚。溫婉與慕容薇相對而坐,默默無言。若是像白嬤嬤這般在宮內位高份重的人都是蘇家的內應,這貌似銅牆鐵壁的宮牆,其實早被大周餘孽穿成了千瘡百孔。

“可能斷定?”慕容薇將鏤刻著玫瑰花的銀匙輕輕擱在冰碗上,心已然如沁在數九寒天的冰雪裡,冒著透心的涼氣。

世人都以為皇祖母心意不夠堅定,竟走不出皇祖父離世的苦痛,才一味鑽了牛角尖,引來這神志不清的病症。連最至親的母后與姨母都不曾懷疑過,原來是有人背後下了黑手,拿五石散迷幻皇祖母的心志,叫她時而煳塗時而清醒。

若不是羅訥言出手,皇祖母餘生鬱郁,大約便會混沌而終了。那背後主使之人心腸如此狠毒,當年皇祖母以驚才絕豔著稱於天下間,他便這樣留著皇祖母一條煳塗命,簡直是對皇祖母莫大的侮辱。

溫婉的纖手安撫地壓上慕容薇的手背,示意她暫時平息這天大的怒氣,端凝地問道:“下一步棋你要如何走?”

“自然是奏明父皇母后,先將白嬤嬤監禁,再好生審訊她的背後主使”,憤怒如波濤洶湧,拍打著慕容薇的胸膛,已然有些不管不顧。

果然關心則亂,溫婉不贊同的搖頭,叫她稍安勿躁:“牽一髮而動全身,此時處置白嬤嬤,別說全無根據,還會驚動了幕後之人。不如稟明太后娘娘,請她老人家平日留意。”(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援,就是我最大的動力。手機使用者請到m。閱讀。)

第二百七十三章 鏗鏘

皇祖母睿智果敢,當年哀痛皇祖父身死,疏忽之下被白嬤嬤輕易得手。如今防範於未然,壽康宮內白嬤嬤已然無法隻手遮天。

溫婉的提議,便如慕容薇想要留著流蘇是同樣的道理。白嬤嬤這樣的人物,自然該放在皇祖母眼前,叫皇祖母看著她如何折騰。

慕容薇勐灌了一杯涼茶,臉色變得舒緩,話也柔和了下來:“婉姐姐的提議甚好,我明日便走一趟壽康宮,將這件事向皇祖母仔細稟明。”

能查出香灰裡頭有五石散,羅蒹葭功不可沒,這一對兄妹當真是慕容薇的貴人。溫婉水蔥綠的帕子掩在衣襟,映得眉眼盈盈,讚歎地嚮慕容薇一挑大拇指,顯得心悅誠服:“我極少佩服什麼人,羅姑娘聞香辨氣的能力卻是無人能及,不遜於當年的麻衣婆婆,不知是否一脈相傳。這羅氏一家言行舉止都不似是普通郎中出身,我很好奇羅家究竟什麼來頭?”

“婉姐姐自己不就是個例子?明明龍子鳳孫,卻湮沒在十丈紅塵裡,還累得周伯母當日賣身為婢”,慕容薇微微搖著頭,黑白分明的眼波一片坦誠:“我也不曉得羅氏一脈是否真實的姓氏,如今這對兄妹父母已亡,便是真有什麼來,也隨著逝者歸於黃土,我們無從查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