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最羨慕的宋姐姐,她也有她的煩惱,她想要孩子,可蘇杭成天泡實驗室,她只得陪著,我和她說別由著他,把他弄回家,她又說,他這段時間身體都不好,她捨不得要。你以為她不苦嗎!”

菱角含糊的吐出幾個字,又吃了回去。努起下唇吹劉海,劉海小草般直飛起來,又雜亂落下,髮絲黑藍,那種年少特有的黑藍。她說:“我會盡力唸書的,將來自食其力,哪怕每個月掙一千兩千也說明我對社會有用。”

吃過早飯,女人收拾了碗筷,拿著鋤頭到地裡去幹活。女人的生活就是這樣,從早到晚,一直忙得不停歇。

走在田埂上,菱角用手背揉了揉眼睛,穿過霧障,有條小路果敢地從田野上逶迤而過,小路曲折,看上去很是艱難,但朝向遠方。

女人指著緊靠公路的一大片草地,那是沼澤,深得很,陷了好多牲畜在裡頭,村裡兩個小孩也沒了。千萬別過去。

沼澤對於梁夏來說很容易和紅軍吃皮鞋聯絡在一起。上大學的時候他和蘇杭就這個故事分析過其可能性:紅軍穿的是草鞋,即使今天的中國人民解放軍,所配發的皮鞋也不一定是真皮,充其量是牛皮和人造革的合成品,在那種年代,想找一雙真正的牛皮鞋,在紅軍腳上恐怕是找不到,既然連皮鞋都沒有,又如何談得上吃皮鞋?吃皮帶的道理也一樣,皮帶如此能充飢的話,也必須是動物皮做成的皮帶。然後恐怕求證到窮經皓首,也只能發現,紅軍時期官兵系的並不是皮帶,而是布腰帶,就算有個別人能繫上皮帶,也不是動物皮製成的,既然不是動物皮所制,那它就沒有任何營養可言,既然沒有營養,吃皮帶和吃泥土的效果就是一樣的,這個道理紅軍不可能不懂吧?當然,紅軍吃過樹皮,因為樹隨處可見,而那個年代並沒有禁止剝樹皮。

為了教育後代,皮鞋被加在紅軍的飯碗裡,相比較之下,梁夏更願意相信那篇關於犧牲在草地中的老班長的課文。課文是陸定一用第一人稱寫的,主人公也姓梁。

這篇《金色的魚鉤》與美國家庭倫理片《金色池塘》有相似之處嗎?

“只剩下它們倆了,小鳥已經長大,飛到了洛杉磯,或者其他什麼地方了!”

“你是個大孩子了,你對這些不感到厭倦嗎無聊,無聊,生活是在不斷進步的,恰而西!希望你能跟上。”

沼澤無情而美麗,深不可測,處處閃爍著光芒。

今天是週日,不用上班。於是去周圍的山上走走吧。

空氣中溼度極大,越往上走,霧靄越濃,不過色澤卻變淺,上方滴滴拉拉落下水珠,不是雨,也不是松針的積水,由沒有遮攔的空中落下,小得塵埃一般的無名花瓣飄來,菱角伸手接住,拿指尖捏著。她蹦蹦跳跳的行,梁夏在她身後,少女的臀部和花朵類似,含苞,未放。收攏得極緊。

花開放時會不會疼痛?女孩在變成女人時總會。不知宋般若變成女人的那個瞬間有沒有痛得流出淚水,梁夏猜想那定像花瓣間垂落的露珠。菱角呢?她是否記得那個男人是誰?她不願意回想了吧。

記性太好肯定是壞事。菱角忘性極大,且迷糊。連名字也記不住,做救助時,她笨得只能列印出每戶的照片貼在表格上,這樣才不至於喊錯人名。

都忘了吧,沒有什麼值得記憶。

菱角沿途尋找,她摘了些木耳,還有野菜。

“採回去給蘇哥哥吃,這些我都認識的,沒毒,有營養。”

天色越來越亮,緊走幾步,到了坡頂,霧未散盡,看不見日出。但東方光耀,那一帶的雲層亮得刺目,菱角手搭涼棚眺望,她的上衣因為這個動作提起一個側角,那裡剛好是腰,弧度極放肆,狹窄的肚臍上穿了只小小的銀環。

梁夏把她的衣服往下拽:“老了會肚子疼的。以後超短裙也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