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彥暉也不好受。

許存瞭解他,但他不瞭解許存,一直以為許存能擋住自己,只不過是憑藉了夔州的地勢。

建始一戰,讓他真正體會到對手的可怕。

佔盡先機,以眾擊寡,卻損失五千多人。

這是楚軍西進以來,前所未有的大敗。

他開始重新審視對手,審視武泰軍。

不過秦彥暉沒有許存這麼強大的靠山,受傷計程車卒在烈日下哀嚎,戰死者的屍體棄之不顧,還是對面武泰軍民夫幫著掩埋。

楚軍遵行了這時代藩鎮的常規,戰勝則搶,肆意屠戮,戰敗,沒有撫卹、沒有救治,生死由命,能吃飽就不錯了,更別說酒和肉。

補給當然要供應蜀中的馬殷大軍。

在楚軍還在舔舐傷口的時候,許存又來了。

士卒比之前更加兇悍,崎嶇的山路峽谷,無法組成大規模陣列,全憑士卒們的武勇。

十幾名武泰軍壯士披重甲,持大盾推進。

楚軍也異常驍勇,幾十名士卒踩著袍澤的肩膀躍過盾牌,雙方一陣混戰,血肉橫飛。

這一次,楚軍扛不住了,被一百多名重甲步卒殺到牙旗之下。

秦彥暉親自上陣,才堪堪擋住了武泰軍的瘋狂進攻。

當日又是一場血戰,雙方在此拋下一千多具屍體。

秦彥暉的傷兵增多起來,得不到救治和修養,士氣也在緩緩下滑。

第三日,許存再來。

楚軍大恐,交戰才一個時辰,直接在戰場上潰敗了。

任憑秦彥暉如何阻攔,都挽救不了敗勢,不得已,秦彥暉只能後撤。

從建始到施州,出現了一條血路,武泰軍艱難推進,秦彥暉屢敗屢戰。

直到從兩萬大唐輔軍從江陵而來,戰爭形勢徹底倒向武泰軍。

武元登信守承諾,輔軍大力救治傷員,還為陣亡者一一登基姓名籍貫。

輔軍伐木建營,又建造了一百多輛大型投石車抵近施州城下。

威力怎麼樣不知道,但這些大傢伙帶來的視覺衝擊力卻是顯而易見的。

施州周邊別的不多,石頭木頭卻是取之不盡。

在大唐國力的碾壓下,即便秦彥暉是名將,也扛不住這麼打。

戰鼓聲隆隆升起,彷彿洪流一般穩健,石塊劃破天空,發出尖銳的呼嘯聲,落在城牆上。

第一天,秦彥暉扛住了,楚軍也扛住了。

但第二天、第三天……

秦彥暉扛不住了,也忍不住了,令王環領三千銳卒突擊。

城外許存早就有了準備,箭雨、投石,士卒被射成了刺蝟,或者被石頭砸的腦漿迸裂,王環依舊不退。

雙方在城下慘烈廝殺。

三千楚軍銳卒,陣亡一半,只有一百餘人跟隨王環殺回城內,其餘的人力竭被俘,卻死活不投降。

武元登下令盡斬於城下。

這次突擊的失敗,令楚軍徹底失去了鬥志。

圍城第七日,許存親引銳卒登上城牆。

秦彥暉令殘軍退回黔州,並向正在圍困資州的馬殷報訊。

與此同時,潭州也在面臨巨大考驗。

時年七十三歲高齡的老將譚全播引八千虔州輔軍,出袁州,攻潭州。

馬殷集中全力西進,只留下弟弟馬賨守衛潭州。

馬賨原為孫儒最精銳的百勝都指揮使,驍勇善戰,後歸楊行密,擔任黑雲都指揮使,及馬殷崛起於湖南之後,諸將皆勸斬之以除後患,楊行密不為所動,放其歸楚。

馬賨泣謝曰:“臣乃孫儒敗卒,幸公待以不死,非殺身不足報。湖南鄰近,朝夕可以打聽到馬殷動靜足矣,不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