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桂蘭便把薑片放在油裡炸焦,然後把薑片挑出來,再把帶著姜味的熟油調進包子餡裡,很合蘇椒椒的胃口。

吃完包子,收拾了,天已經快黑了,院子裡靜悄悄地,難得祥和的氣氛,蘇椒椒坐在炕上翻面,陳桂蘭用縫紉機做頭花的最後一道封口工序,她幹活認真仔細,為了防止脫線,還特意用在縫頭兩邊各跑了一條線。

娘倆一邊幹活一邊聊天,陳桂蘭把白天的事說給蘇椒椒:“你奶奶去你姑姑家了,恐怕得住幾天,以後你對你奶奶客氣些,不要再惹她生氣了。”

“媽,我沒惹她,是她先惹我的。”蘇椒椒不想談論這個話題,淡淡道,“您還沒看明白嗎?她是想要我賣海螺的錢,我怎麼可能給她?”

徐玉香就是想讓她明白,不嫁給梁坤只有種地的份,她是不會痛快讓自己去上學的。

天底下竟然這樣自私刻薄的奶奶,簡直是聞所未聞。

“不給就不給,你也不應該扔啤酒瓶子。”陳桂蘭對婆婆順從慣了,便覺得蘇椒椒過分了,“姑娘家家的,不要太野了。”

“媽,我若是不厲害點,她更得欺負咱們。”蘇椒椒不以為然道,“我對她怎樣,都是她自找的,誰讓她說我是賣笑的,這是一個奶奶該說的話嗎?”

她是想通情達理,溫柔可人。

徐玉香能耐配上她這一面嗎?

陳桂蘭只是嘆氣。

其實婆婆說話刻薄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她是逆來順受慣了,聽著這話雖說也生氣,卻不能把婆婆怎麼樣。

“媽,我長大了,該說什麼做什麼,我心裡有數。”蘇椒椒意味深長地看著陳桂蘭,問她,“媽,我爸回來的那一晚,是不是跟我奶在一個屋裡睡的?”

這個炕上有沒有男人睡過。

她當然能看出來。

“你這孩子,怎麼這麼問?”陳桂蘭沒想到蘇椒椒問得這麼直接,悄然紅了臉,“大人的事,小孩子不要打聽。”

蘇厚禮跟她早就沒了夫妻那檔子事。

即便睡在一個炕上,他也是自顧自地睡,她覺得他是太累,也不好說什麼。

況且,這樣的事,她怎麼好意思跟女兒說。

“媽,要是我爸在外面有了別的女人……”蘇椒椒不動聲色地問她,“今兒沒外人,您跟我說實話,您是怎麼想的?”

縫紉機停了,陳桂蘭默了默,半晌才道:“你是聽誰說的?”

“媽,我不用聽別人說,您覺得您跟我爸的關係,正常嗎?”蘇椒椒反問,“他一個月最多回來兩次,還經常跟我奶奶一個炕上睡,我不信,您沒想過別的。”

泥人也有三分火氣。

陳桂蘭不可能沒有想法。

“他在外面再怎麼著,也是我男人。”陳桂蘭繼續踩著縫紉機,手上的動作也麻利起來,“以後不要再問這樣的事,只要他心裡有這個家就好。”

風言風語她是聽過的。

只是她不想面對,更不願意討論這個話題,她寧願她不知道。

蘇椒椒也沒再問。

原來陳桂蘭是知道這件事的,前世這個時候她已經外出打工,並不知道蘇厚禮出軌的事。

難以想象,陳桂蘭承受了多少痛苦和煎熬,最終弄垮了自己的身子,便宜了別人。

這輩子,她非得替陳桂蘭出這口氣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