糧種被奸人所毀,不管縱火之人是否找到,明日一早一定要在菜市口公審!”

怔忡間,顧晉文已經傾身過來,眼神泠泠如冰雪,瞬間澆醒了他懵懂的神經。“公審結果,想必大人心裡也清楚要怎麼樣的了吧?”

“啊!公子果然高招!”

“只是……”他撫了撫頜下的鬍鬚,還有些拿捏不準這主意是否完美。

“兵不厭詐而已,更何況我們說得本就是事實。”

顧晉文輕輕呼了一口氣,他本來還有些頭痛——糧種短缺,而民眾的情緒卻早被有心人撩撥得如同火藥桶一般。本想著能藏多久就藏多久,既然對手沉不住氣給了自己一個好機會,他若不趕緊抓住,就枉稱“春風”了。

“至於糧種……”他形狀優美的唇角一勾,扯出一個令人心驚的微笑。“全放到他頭上好了!”

“是!”

李壯哉一陣激動,徹底對這位“春風公子”佩服得五體投地了。匆匆行了一禮自轉身去安排一應事宜不提。

卻說這邊落落一路披星戴月,饒是已經墊了厚厚的被子。她仍覺得全身的骨頭都快要被顛散了。

最悲催的是,她不暈飛機汽車火車,竟然暈馬車!

看她每天車子一停就吐得驚天動地的,連那車伕都不忍心了,“姑娘,要不歇兩天再走?”

隨行的玉賬本也是一臉忐忑,“要不你後面慢慢來,我前面先送這些布匹過去?”

落落面無土色,有氣無力的揮了揮手。“沒事,我吐著吐著就會習慣了……”

“哦。這樣嗎?那我去採買點食水,繼續趕路吧。”玉賬本眨了眨眼。完全沒有明白她的點在哪裡。但不管點在哪兒,老實趕路總歸是不錯的。

見前世這個知名的冷笑話完全沒有引起別人的共鳴,裝死窩在車上的落落,心裡突然湧起一股巨大的寂寥感。這感覺來得如此強烈,就如一塊石頭以時速八十公里迎面擊上她的鼻樑一樣,讓她的眼底瞬間就酸澀難當。

正自淚眼朦朧間,突然車身一動,一個人影躥了上來。

她以為是玉賬本回來了,趕緊將頭往被子裡埋了埋。

“姑娘,借你馬車一用!”

一把輕佻嗓音響起,陌生,卻莫名地讓她有種熟悉感。片刻之後才恍然這不是自己同顧晉文初遇時的臺詞麼?只不過彼時,說這話的人是自己罷了。

落落轉身,入眼的是一個雖然狼狽,但卻難掩自身風流氣質的藍衣公子。

他正緊張地盯著外面路上跑過的一隊人馬,似是知道落落在看,卻頭也沒回,“姑娘可不要想著呼救,我上來的時候已經給你下毒呢!若是沒有解藥,你這張漂亮的臉蛋可是要一寸寸爛掉的哦……”

看對方以漫不經心的口氣說出這樣驚悚的話,她心裡一驚,卻更加用心的打量起來人來。

那人也就半靠在那裡任她看,他腿上顯是受了傷,正滴滴嗒嗒地往下滴著血,不過片刻就把車廂板暈溼了一大片。

“你們是要去哪裡?”

那人問了一聲,轉眼又笑嘻嘻地接道,“對了,忘了跟你說一聲,不管你去哪兒,可都先要把本少爺送到良縣的地界去!”

落落心裡一動——良縣已經屬於南方行省了,他要去那裡做什麼?

心裡雖然懷疑,但她面上仍是做出氣苦的表情,“強盜!”

“嘻嘻,小爺我現在沒力氣了,否則我一定會做出一點強盜的行徑來給你看看的。”

那人狹長的眼角閃了閃,突地彎下腰猛咳了一陣,然後頭重重一低,竟是半分聲息也無了。

“喂?你沒事吧?”落落心裡一驚,眼看著車廂上那一灘血越來越多,再不管就要順著車廂下面的縫隙流出去了,落落趕緊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