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此時被錦衣人的改裝還沒去,看起來是個醜陋的婦人,眉毛一豎凶神惡煞,那人嚇了一跳,趕緊乖乖帶路,一邊道:“大娘,其實老單的醫館雖然好,但也就是治治平常病症,算不得什麼。”

君珂心中一沉,她也知道,在這樣的小城,很難有什麼名醫,可是要離開赤羅去找別的名醫,哪裡還來得及?

“不過我倒是聽說,本城其實有位名醫,真正好大來頭,姑娘你也知道,當世兩大名醫,南殷北柳吧?”

“什麼?”君珂心神不定,關注著納蘭君讓微弱的氣息,隨口問。

“南殷殷山成,北柳柳杏林。”那人語氣滿是驕傲,“殷山成現在就在我們的知縣大人府中,他是知縣大人的老丈人,這次專程來看知縣夫人的。不過殷老有怪癖,據說一旦離開自己的醫館,便不再出手診病,任誰也不行,哪怕你達官貴戚上門,哪怕人磕頭把頭磕爛,哪怕你人死在他面前,都不成。”

君珂心中一動,停住腳步,有心試試去找這個殷山成,然而眼珠一轉,忽然看見牆上貼的殘破的懸賞告示,赫然正是納蘭述和自己的畫像,還有云雷軍的幾個將領。她和納蘭述的畫像,畫得都不太像,甚至名字也沒有,該寫名字的那一塊,被撕掉了,只看見後面說明是叛國逆賊,捉拿者立賞五品武官職司並賞黃金萬兩。

這是很厚的懸賞了,給出的職位甚至比這裡的知縣還高,君珂眼神裡卻湧出疑問,懸賞畫像,為什麼連名字都不註明?

她不禁聯想到當日錦衣人擄納蘭君讓的手段,很明顯燕軍有高層和他勾結,那麼,這個離當日事發之地不遠的赤羅城,是不是也有人和錦衣人勾結?

因為勾結,所以並不希望捉拿到挾持納蘭君讓的納蘭述和自己,以免破壞錦衣人的計劃?

錦衣人行程方向,正是向赤羅而來,雖說附近只有這個城,但似乎也不是必須要來的理由,除非他在這城裡,另有安排。

一個小城,能夠主宰一切,令錦衣人有所仗恃的,也只能是知縣大人,一城之主。

心念電轉,君珂立刻打消了去衙門找殷山成的念頭,她不能冒險,再次將傷重的納蘭君讓送入虎口。

其實君珂是多慮了,事情並沒有她想得複雜,那兩張畫像上的名字,真的就是被撕掉的。

堯羽衛多年來在冀北周圍活動,周邊地域其實都有滲透,主體力量雖然是三千不變,但出外執行資訊蒐集任務的衛士,會同時發展外線人員,一般都選那些資質好,出身慘,人品佳,在困境中掙扎的少年,往往救他們於水火之中,再進行一定的培養,這些人不多,因為必須經過忠誠的考驗,但經過考驗的人,都是冀北安排在各城的精幹斥候奸細,伺機而動,潛伏暗藏。

所以說當初沈夢沉納蘭君讓能把堯國事變訊息壓那麼久,確實付出了相當的人力和努力。

赤羅是小城,天高皇帝遠,對上頭下來的指令沒那麼上心,也不指望在自己這靠近邊境的小城裡,能抓到那麼重要的人物,所以只是隨便在城門附近貼了幾張告示,之後便沒人去管,而留在赤羅城的堯羽外線人員,乾脆就把這告示給撕殘了,以免給主子帶來麻煩。

君珂卻不知道堯羽這些外線,這些人在堯羽心中也不是什麼重要力量,戚真思隱約提過,君珂也沒在意,此時自然想不起。

她打消了這個念頭,便直奔醫館而去,沒多久怏怏出來——那姓單的大夫只幫納蘭君讓接了骨,然後很直接地告訴君珂,她用的金創藥已經是天下一流,他也拿不出更好的外傷藥來,而納蘭君讓被寒氣所傷的內腑,絕不是他能對付,請另請高明。

君珂心知這人說的也不是假話,只不過抱著死馬當活馬醫的想法,此刻被拒絕,心中一沉,卻終究無語。

低頭看看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