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月帝國溫德爾港,一隻貓頭鷹的翅膀徐徐收攏,粗壯的爪子落在貨船高高的桅杆上,腦袋三百六十度旋轉,靈動的大眼珠子滴溜溜轉動。

“咕咕喵!咕咕喵!”

貓頭鷹叫喚著。

一位手拿單筒望遠鏡的中年男人眯著眼看向遠方,在觀測風浪的情況。

中年男人穿著考究的船長服,這是由海軍的制式服裝改良來的,左胸處鑲著金色絲線,一身潔白。

白色和金色搭配在一起,顯出一絲貴氣。

然而中年男人卻一手擼起袖子,似乎嫌棄制服穿在身上不利索。

鄭光宗就是這樣一個複雜又矛盾的人。

作為鄭家的一家之主,他對子嗣著裝要求嚴苛到了極致,甚至連走在莊園裡的草地上,也被要求身著正裝;但他自己在外面卻擼起制服的袖子,簡直不像樣到了極致。

他年幼時期便遠離故土,踏上這片土地,一方面他極其務實靈活,心中根本沒有什麼士農工商的等階之分,這才透過倒賣瓷器和茶葉貿易創造了富賈一方的鄭氏家族。

另一方面,他似乎又有著某種固執,好像是古老東方刻在基因裡的追求和期盼,‘書中自有顏如玉,書中自有黃金屋’;因此,即便他的大兒子鄭耀澤根本不是一個讀書的料,鄭光宗還是拋棄了自己‘務實’的優良品質,花大錢把他送進了星月帝國最好的大學。

“嘿,鄭光宗,你都是城堡主了,為什麼還要親自來到碼頭盤查貨物?這些事情完全可以交給靠譜的人去做,只要你肯花錢。”

一個水手衝他吹了一下口哨,鄭光宗的人緣很好,碼頭的人都認識他。

不得不說,鄭光宗就是這樣一個矛盾的人,一方面他非常豪爽,很捨得花大價錢結交朋友;另一方面卻顯得很摳門,這種盤查貨物的苦力活,身為城堡主的他完全可以交給下屬去做。

“我算過命的,道士看了我的生辰八字,說我是勞碌命,一輩子都忙忙碌碌。”

鄭光宗笑著回答,又拿起望遠鏡,轉動上面的圓環調節目視距離,朝著遠方看去。

“噢,我始終無法理解你們東方的‘算命’,在我們這裡,占卜師會根據你的星座,告訴你性格上的優點,通常缺點很少。”

水手回答。

兩人交談間,那隻停在桅杆上的貓頭鷹又撲稜扇動翅膀叫了起來。

“咕咕喵!咕咕喵!”

這一次,鄭光宗總算注意到了那隻貓頭鷹粗壯腳趾上綁著的信封,連忙伸出手去接。

貓頭鷹很上道,立刻飛過來。

鄭光宗解下這封信,粗魯的撕開來看。

這下子他臉色立刻變了。

信封袋中,竟然是一封退學告知書!

“親愛的鄭光宗先生

很遺憾的通知您,您的兒子因學分不夠被強制退學。”

非常簡短的一句話,卻如五雷轟頂般讓他五味陳雜。

“我先走了,祝你們一帆風順。”

鄭光宗丟下一句話,匆匆離開碼頭,往家裡趕去。

按照星月帝國大學的校規,強制退學這種大事是必須要告知其父親的。

當然,按照程式,需要在三天的申訴期過後,學業委員會才會將退學告知書送出。

但是在處理這件事的時候恰逢週五,坐在辦公室的年輕人可不想在雙休日和漂亮女友在青草地上野餐的時候,還要惦記著週一把信封發出去。

於是他索性直接讓貓頭鷹去送信了——反正星月帝國建校以來從未有人申訴成功過,即便是皇子。

可惜,與那些坐在學業委員會辦公室處理學生事務的滿腦子草地上打滾纏綿的年輕人不同,學業委員會的高層清一色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