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赦叮囑完賈瑞,賈珍、賈薔等人也終於鎮定下來,一群人忙止了審判,撤去刑具,到榮國府擺了香案,啟中門跪接。

不久之後隨侍太監王野乘馬而至,前後左右又有許多內監跟從。

那王野也並不曾負詔捧敕,至簷前下馬,滿面笑容,走至廳上,南面而立,口內說:“特旨:立刻宣賈瑞入朝,在本仁殿陛見。”

說畢,王野便笑著看向眾人,“不知哪位是賈瑞大人?”

“草民賈瑞見過內侍。”賈瑞當即上前躬身道。

王野細細看了賈瑞一眼,見其生得堅毅挺拔、稜角分明、更兼劍眉星眼、直鼻權腮,不禁感嘆道,“果然是個青年才俊。皇上有事問你,你快隨咱家進宮吧。”

“草民領旨。”

“內侍大人,不知皇上他老人家讓瑞哥兒進宮是為何事?”見賈瑞與王內侍說完,賈政當即上前詢問,同時懂事的將一張銀票塞進王內侍手中。

王內侍見狀,嘴角露出笑容,熟練的將銀票收入懷中,“這位哥兒給皇上獻了一副好藥,皇上需仔細詢問藥效。若這藥真的有用,他只怕要發達了。”

“哦哦。那倒是件好事。”賈政聞言鬆了一口氣,只要是件好事,他也就放心了。

“內侍大人,府中已備好茶水,大人不若吃一口再走?”賈赦端著一杯熱茶走了上來。

那王內侍卻不再停留,“不了。皇上他老人家還等著賈瑞大人呢。咱家就先帶賈瑞大人回去了。”

說完,他帶上一旁賈瑞,扶賈瑞坐上馬車往皇宮的方向駛去。

“獻藥?宮中有哪位貴人病了不成?”馬車消失在黑夜之中,賈赦低聲喃喃起來。

“這小畜生怎會無緣無故往宮裡送藥?”賈珍躲在人群之中,緊緊握著拳頭,額頭上全是冷汗。

“大哥不知,最近太上皇患上冷熱之症。瑞哥兒只怕是給太上皇獻的藥。否則皇上怎會急著將瑞哥兒詔入宮中。”賈政到底是從五品的工部員外郎,對宮裡的事瞭解得更清楚。

也知皇貴妃病重乃敷衍之詞。

“給太上皇獻藥?這……這要是真治好了太上皇,瑞哥兒以後豈不是發達了?”賈赦大驚,突然慶幸自己沒有附和賈珍迫害賈瑞,只是在一旁說了幾句風涼話,這樣以後想緩和關係應該會更容易些。

一旁賈珍聽了這話,卻險些癱坐在地,賈瑞要真對太上皇有了救命之恩,那他只要向太上皇說一句話,自己豈不是就完了?

“政兒、赦兒,還有珍哥兒,你們隨我到榮禧堂就瑞哥兒的事好好商議一番。今兒剛出了寧國府那事,瑞哥兒便被叫進宮中,若他就此發達,跟我們賈府又有了矛盾,以後可就麻煩了。”這時,賈母突然出聲,叫上兩府管家爺們,往榮禧堂而去。

二門即垂花門處,王熙鳳看著被宮中太監風風光光接走的賈瑞,心中五味雜陳。

就在剛剛來寧國府途中,她終於有時間好好看看這瑞哥兒一眼,才發現短短几個月瑞哥兒整個人模樣、氣質竟發生巨大變化。

已經不是曾經那個唯唯諾諾、胸無城府,整日躲在暗處偷看自己的少年。

她的身邊,秦氏也陷入沉思,既然是宮中皇帝的旨意,豈不是說皇上他已經重獲自由?可他怎麼還沒聯絡自己?自己是不是該給皇上寫一封信了?

還有那個瑞哥兒,自己跟他明明沒見過幾面,可為什麼感覺異常熟悉?還有他的聲音,總感覺格外特殊……他到底是什麼人。

……

夜色降臨,神京城已經漸漸安靜下來。

寬闊無人的街道上,一眾太監、侍衛乘馬趕車沿著午門進入大明宮。

又過了一刻鐘,馬車終於在大明宮東南角本仁殿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