皋帝裹著一件明黃長衫,神態憔悴得很。

慧妃也起了身,道:“陛下還是過去看看吧!怎麼她都還是皇后。臣妾這裡已經沒什麼事了,適才有陛下陪著已經好多了。想那不乾淨的東西,或許真的是臣妾看錯了。”

皋帝蹙眉瞅著地上的秋紋,嘆口氣。

轉身握著慧妃的肩膀,道:“朕過去瞧瞧,一會兒就直接回養心殿了,這一來一反也沒了睡意。你受了驚嚇,好好休息。”

說著抬步往外。

黑著眼袋的張公公忙跟上。

慧妃輕輕屈膝,道:“恭送皇上。”

秋紋起身,後退幾步,然後轉身離開了永延宮。

一行人到了正陽宮。

皇后正一個人趟在臥房的地磚上。

跟著皋帝一同前來的季太醫連忙上前給診了脈。

皋帝微旋身瞪了秋紋一眼。

意思是光知道出來喊人,倒在地上的皇后也不知道扶一扶。

秋紋瞧出了皋帝眼中的意思。

忙上前將皇后扶起。

後有兩三名宮女前來搭了把手,將皇后安置在了床榻上。

季太醫細心把脈,時而搖頭,時而點頭。

皋帝不耐煩坐在一旁,問道:“到底怎麼樣了?”

季太醫面露焦色,道:“脈象上看皇后娘娘最近有失眠倦怠的現象,偶有頭疼心悸,但並不嚴重。微塵可以開幾副藥,服下之後,調養幾日應該就沒事了。”

皋帝聞言又瞪了秋紋一眼。

這意思是,這等小事還半夜三更的找到慧妃那裡。

秋紋只得受著,不敢吱聲。

待季太醫給開了藥。

皋帝邊離開了,離開前只簡單交代了幾句,無非是讓秋紋好生照應。

說是好生照應。

皋帝也瞧到了時下的正陽宮就秋紋這麼一個婢女。

卻沒有要撥人過來的意思。

秋紋瞧著皋帝離開的背影只覺心寒。

待煎好了藥,給嚇昏過去的皇后服下,東邊天已經微微亮了。

秋紋伸了懶腰,倚在床邊,方合上眼睡了。

再醒來時,日上三杆。

床榻上卻沒了皇后身影。

只聽外面有推攘爭吵聲,似有好幾個男的在呵叱。

秋紋心一緊,忙起身去看。

原來是皇后。

她早醒了,正鬧著要出宮。

然皋帝口諭,皇后禁足,不得出入正陽宮。

精衛就是有斗大的膽子也不敢放皇后出去。

寧可和皇后發生衝突。

被治個以下犯上的罪,也不敢違背皋帝的意思。

秋紋見了想上去阻止。

誰料皇后正與幾個精衛肢體周旋,往後一甩手,好巧不巧的拍在了秋紋臉上。

秋紋頓時暈向。

伺候皇后這麼久,還從未被掌過臉。

皇后只扭臉瞧了秋紋一眼,那眼神似是在說,是誰那麼沒眼力勁兒,站在她身後。

繼續和精衛周旋。

秋紋索性躲到一邊,在屋簷下坐下,看著面前皇后費力往前幾步,又踉蹌後退幾步。

又望了一眼正陽宮的大院。

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蕭條了。

那滿園的各色鮮花,其中以牡丹最為鮮豔,彷彿就是昨日的光景。而眼下,空幾盆開敗了芍藥,蔫蔫的,快死了的樣子。

秋紋越發覺得寒涼。

驕陽當空的,她抱著自己哭了。

皇后哪裡顧得著去理會秋紋。

她就想快些離開這個藏了髒東西的正陽宮,離得越遠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