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謙有些訝異地看著沈南生父子,他實在是沒有想到,沈涼墨居然會主動幫他。

沈涼墨淡淡地望向父親,聲音裡一片雲淡風輕:“父親,我對你,真的很失望!”

由兒子對父親說這一句話,聽上去大逆不道。但是這一次,沈南生卻沒有再生氣,眼眸閃過深深的落寞。無盡的努力和付出,卻換來兒子這樣一句評價,他心頭的痛苦可想而知。

他緊緊閉緊了雙眸,臉上顯出疲憊的蒼老,整個人一下子就無力了,拿著槍的手慢慢滑下去。

沈涼墨淡聲說道:“沈謙,卷宗上寫什麼了?”

沈謙的臉色帶上了悲憤,也有了生氣:“卷宗上寫,我父母當時為了驗收一批貨物出海,遇上風暴。我父母連續發出求救訊號,卻根本沒有等到任何救援,終於被風暴吞噬。而當時得到救援的其他所有船隻,不管貨船還是漁船,都沒有人員死亡,只有貨物損失。而沈家……也接到了我父母的數次求援電話和訊號!”

他說著這些的時候,聲音越來越低,在最後一聲的時候,卻忽然大聲了起來:“當時處理這些求援訊號和電話的……全部都是沈南生!但是,他卻根本沒有派任何人過去!是他!是他根本就沒有將我父母的死亡當做一回事!”

沈謙走向沈南生,慢慢蹲在了他面前,有一種居高臨下的意味。

他的聲音忽然又變得了平靜,緩緩說道:“沈南生,我親愛的好三叔,我是不是該想象一副這樣的畫面:一個從小就生活在大哥光環陰影下的青年,鬱郁不得志,總是無法獨立掌權,處理家中最重要的事務和生意。他並非不愛他的大哥——不然不會在大哥死後,還好好照顧大哥留在這世上的孩子——但是他又嫉恨大哥的位置,嫉恨自己無法像他那樣,在更廣闊的空間裡施展自己的能力和抱負。所以,當遇上那個千載難逢的機會的時候,大哥和大嫂在海里苦苦等待救援的時候,他坐在海邊的控制塔內,端著紅酒,內心裡在進行著艱難的抉擇。一邊是可親可敬的大哥大嫂,一邊是沈氏掌權人的身份在對他招手。他在抵擋內心裡最原始的渴望,但是一杯紅酒下肚,他下了決心,切斷了控制檯和海面上的聯絡。他陷入了沉思裡,想如何消除這件事情的後續影響,又如何讓自己的抱負得以施展。”

“當所有目光都落在他的身上,懷疑的目光也落在他的身上時,他選擇了隱忍,選擇了韜光養晦,選擇了清靜無為,他選擇了將希望寄託在自己的兒子身上!所以他成功洗脫了自己的嫌疑,這些卷宗的疑點都指向他,卻因為找不到他的具體動機和作案的證據,無法將他定罪!”

沈謙緩緩從衣服裡拿出了槍,放在沈南生的頭上:“這個人就是你,就是你沈南生,我親愛的好三叔!我剛才說的話,對嗎?你為沈涼墨謀得了這偌大的沈氏,也為自己的施展和抱負謀得了巨大的空間!可是你忘記了,沈涼墨比你有心……他是一個正正當當的男子漢,而不像你,揹負著這巨大的齷蹉陰影,像烏龜一樣的生活!”

沈南生的臉色有些發白,當然,這不是因為害怕。擋光劍影的生活,他也過了許多年了。

此刻,連唇角上的笑意,都顯得蒼白而無力。

他抬頭看向沈涼墨,沈涼墨靜靜地聽著沈謙的話,心頭的疑惑也似乎得到了答案。

沈謙手中的卷宗,是密封件,他在警察局看到過很多次,也有些年頭了。

顯然,當年警察局是查過這件事情的。沈涼墨也去警察局查過,卻沒有找到當年的卷宗。

原來警察局都沒有留底的資料,被沈南生放在了祖屋裡!

☆、第160章 讓人遺忘的存在

難怪沈涼墨這些年,也並未查到關於這件事情的真實線索和資料。因為其他渠道的資料,早就已經湮滅不見,找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