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屬遲疑了一下,不得已地收起了槍。

“沈軒,為什麼?”沈北臨痛苦地看著自己的兒子,就算他以為兒子一時半會兒接受不了這些事實,他也能夠說服兒子,人生的很多道理,他可以教給兒子。

就算沈軒執迷不悟,他也會用藥將沈軒的記憶清洗,讓他踏踏實實做自己的繼承人,聽話的兒子。

但是他沒有想到,沈軒現在會醒來,會對自己拔槍相向,甚至用子彈,將自己貫穿!

這是沈北臨萬萬沒有想到,也萬萬不能接受的事情!

“做了這麼多事情之後,你還來問我為什麼嗎?”沈軒的聲音裡,眼眸裡,臉龐上,痛苦藏也藏不住。

“我是你的父親,是給了你生命的人!”沈北臨痛苦地吼道。

沈軒冷冷地笑了笑,看著他說道:“那你,也將我的生命取走吧。你給我的一切,我都不想要!”

沈北臨卻遲疑裡,眼眸裡閃現出巨大的痛苦,他終究還是失敗了嗎?終究還是敗在了沈南生的手裡嗎?

沈軒將槍塞進沈北臨的手裡,沈北臨的手受傷,根本握不住槍。

而他沒有受傷的那隻手,顫抖不已,因為身體的原因,已經痛苦不堪,虛弱不堪,疲累不堪。

沈軒拿著那把槍,順勢扔向沈涼墨的方向。

一道完美的弧線劃過,沈涼墨長臂一伸,便接到了沈軒的槍。

有了槍的沈涼墨,如同巨龍潛入大海,如同老虎磨礪了齒牙,抬手幾槍,沈北臨身後的下屬,便全部被解決。

沈北臨一愣,伸手鬆開了沈老太太的輪椅。

“奶奶!”沈涼墨和沈軒齊聲喊道,直接衝了過去。

沈軒離得近,沈涼墨離得遠,一個拔腿而去,一個後發先至,兩個人齊齊抓住了沈老太太的輪椅,齊心協力,將沈老太太的輪椅拉了回來。

還沒有等到沈老太太坐定,沈北臨已經撿起一把槍,朝著身形不穩的沈涼墨就是連續幾槍,沈涼墨穿著防彈衣,卻也被打得退了好幾步,胳膊上中彈。

沈軒再無任何遲疑,一槍抬起,打中沈北臨的胸口。

沈北臨的身體,一下子停止了顫抖,一下子,也完全沒有剛才疲累的感覺,勞累的感覺,疾病彷彿離自己而去,鮮血汩汩流出,卻感覺不到痛苦。

什麼感覺都沒有,只有蝕骨的冷意蔓延至全身,讓他驚訝至極地望著沈軒,所有的情緒也都在慢慢地離他遠去,他的聲音飄渺而平淡,像是從遙遠的天際傳來:“軒兒,你……你,你真的,對我一點,感情,都沒有嗎?”

沈軒無比痛苦地跪了下去,扶著他倒下的高大身軀,說道:“我只對母親有感情,對左叔叔有感情,甚至對沈涼墨有感情……但是對你,抱歉,我做不到……尤其是因為,你不是我親生父親的情況下……”

沈北臨頓時感覺到,所有的感覺又回來了,痛苦,絕望,疲累,困頓,這麼多年來陰暗的角落裡像蟲子一般的掙扎的歲月,都是靠著復仇的塊感來支撐的這些被病痛折磨的歲月,全部都回歸到他的身體了,他反問道:“你……說什麼?”

“我說……你自作多情以為我是你的兒子,但是你錯了,我根本不是……我的親生父親,是沈南生。你,滿意這個結果嗎?”沈軒掏出一張紙來,亮在沈北臨的眼前。

“你!你!你!”沈北臨卻再也說不出完整的句子來。

沈軒扶著他,聲音轉為了淡漠:“四叔,我是不是該叫你四叔了?四叔,你不知道很正常,就連母親也以為,她做了對不起父親的事情,以為我是你的兒子。因為我是在她被逼和你發生關係後,懷上的。但是她那個時候跟父親已經有了真正的感情,十分恩愛,懷了我,又有什麼稀奇?”

沈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