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氏的話打斷了,“咱們開啟天窗說亮話吧,你們今兒來,究竟是所為何事?”

這一句話,問到點子上了。

吳氏低下頭去,數度欲言又止。

瞧她這婆婆媽**樣子,錢文佑坐不住了,“房大哥,你來說。咱們都是粗人,也別藏著掖著了。你說直說吧,你們今日來,到底是不是給我丫頭提親的?”

這……房東來不敢回答,只拿眼瞅著吳氏。

錢文佑怒了,把桌子重重一拍,“挺大個老爺們,怎麼連說句話也這麼難?若是你們家給亮哥兒揀上高枝,我們錢家也不希罕。咱家閨女又不是爛鼻歪眼,難道還怕沒人要麼?”

“不是這話!”房東來也是個老實人,給逼得一張臉漲成了茄子色。不住的催促吳氏,“你倒是快說呀,別扯那些虛的了,就把實話告訴人家得了。”

吳氏咬了咬牙,終於決定開口了。望著錢家人,滿臉羞愧,“此事真的不怪亮哥兒,他什麼都不知道。連我們來了九原,也瞞著他在。”

錢靈犀心裡一沉,已經預感到自己的婚事八九要泡湯了。

“這話說起來可真是長,請你們耐心的聽一聽。”吳氏口打咳聲,跟他們說起事情始末,“今年過年的時候,我記得是大年初二那一天,按理說都應該回孃家的,可一早上,還天寒地凍的,那邊房家就來人了。把我們夫婦請到府上,卻不想是出了件大事。”

回憶起那天的情形,吳氏也是唉聲嘆氣,連連搖頭,“亮哥兒有個族兄弟,叫做岱哥兒的,從前跟他一塊兒去榮陽,一塊兒趕考。那孩子雖沒中舉,但也算是不錯。若論家世,可比我們家亮哥兒強多了。他的年紀也比亮哥兒大了兩歲,家裡自然是先給他訂了親事。”

“是房岱?”錢文佑夫婦面面相覷,他們在榮陽時都見過那年輕人,他很好開玩笑,但行事還不至於出了大格。

“可不就是他?”吳氏說到這裡哽了哽,端起杯茶潤潤喉嚨才艱難的說了下去,“那孩子落榜後,家裡想讓他三年之後再考,就把他留在了京城。不過親事倒是先說定了,也是一位什麼大人家的千金,姓盧。可不知怎地,這岱哥兒在京城,卻把……把一個姑娘的肚子給弄大了。”

終於把最艱難的地方說完,吳氏也鬆了口氣,接下來的話就好講了,“那姑娘雖是小門小戶,可也是個好人家的姑娘。知道出了這事,當然要逼著岱哥兒負責。要說男子漢討幾個老婆也沒什麼,那樣的姑娘接回來,做個妾室也就罷了。可誰曾想,有人竟把此事告訴了盧家。盧家當然不幹,這也難怪人家生氣,在未婚妻過門前就鬧出這等事來,這讓哪家閨女願意嫁過去?”

錢靈犀心裡已經明白了大半,只等吳氏把話說完。

“要是那姑娘肯打了這一胎,等正牌娘子進門再進門也就好了,可那家姑娘偏偏不肯,要死要活的非要把孩子生下來。盧家又堅決不同意,那岱哥兒的爹孃就沒了法子,想要退婚算了。可盧家卻更不同意了,說他們家的姑娘又沒做錯事,要是這樣被人退了親,將來可怎麼辦?況且盧家小姐的年紀也不小了,原本說好了今年年底前就要完婚的,這一耽誤,讓盧家小姐再上哪兒嫁人去?”

吳氏望著林氏,充滿哀求的道,“你我都是有過女兒的,自然能明白盧家的不易,是不?”

林氏到底沒有石氏能沉得住氣,頓時就火了,“所以,你們就決定讓亮哥兒娶那盧家小姐,悔了我們家的婚事?說得也是,既是那樣大人家的女兒,自然比我們家強得多。難怪你們大老遠的要跑這一趟,原來竟是如此!”

吳氏給她罵得顏面無光,眼裡立即噙上了淚水,“他嬸兒,咱摸著良心說句心裡話,若是可以選,就是天王老子的女兒擱我面前,我還是願意選你家靈犀。為的是什麼?就因為我們兩家交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