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朝陽還沒從地平線上升起;時屆盛夏,可是晚間氣溫極低,冷得象江南的初冬。

在近東南面湖濱的一座插天奇峰腰部,一株形如華蓋的古木下,五個老道繞樹而坐,面向外喃喃有詞,在做他們的早課。

例課已完,他們深深吸入一口氣,先後緩緩站起,氣極老道抖落袍上點點象已凝結了的露珠,道:“羅浮道兄,咱們不必徒勞心力了,何不到村舍中找土人問問?”

羅浮真人怎敢到村舍去問人?故作不經意地說:“野人功力奇高,不會與那些蕃民往來,更不會住在山下民家。再找一天,如仍無訊息,咱們可到北岸大通山去找。”

氣極老道緩緩轉身道:“野人真有那麼渾厚的功力嗎,”

“半點不假,貧道接不下他三招。”

“道兄的造詣,在中原可算得上上之選,能在三招內傷得了道兄之人,得未曾有,道兄何必危言聳聽!”

“貧道絕不妄語,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那傢伙確是可怕,神力天生,勇悍如獅,不然豈敢勞動道兄的法駕!”

氣極老道仍不以為然,淡淡一笑道:“真要如道兄所說,貧道恐亦難有所作為了。”

“呵呵,誰不知道崆峒派拳劍天下獨尊,名列玄門三大劍派之首?那傢伙畢竟是蠻荒草野之人,怎麼逃出追風劍法快速猛攻之下?”

“道兄過獎了。這麼說來,貧道倒必須見見這位草野奇人。”

一直沒開口的一名老道突然介面道:“師兄,咱們是否要取野人的性命?”

“理所當然。羅浮道兄在大散關救我一命,我自應替羅浮道兄一盡心力。”氣極老道泰然地答。

“不問對方為人如何嗎?”老道繼續問。

“羅浮道救我之時,也末問我為人如何。”

老道嘆口長氣,閉口不說了。另兩位老道象兩個沒口子的葫蘆,神態冷然,從沒開口,保持著沉默,似乎天下之間,沒有任何事值得他倆開口,也象是啞巴。

“我們該開始搜尋了,到東南那坐奇峰下進早餐。”

五人掛起包裹,拾奪上路,展開輕功由東南方掠下,向山谷裡降落搜尋蹤跡。

他們走後不久,二十丈外一叢灌木矮林中,緩緩升起一個披髮的人頭,一雙神光湛湛的俊目,流露著凝重的神色,窺視著五人隱去的方向。他正是山海之王。

他用手分開枝葉,走出林緣,身後,幽靈似的跟著一條八尺長的金錢大豹。

山海之王手上持著一根標槍,赤著上身,仍是那一身野人般裝束。

他拍拍大豹腦袋,輕聲說:“回去,不可出來。”

大豹用頭在他掌中親呢地揉動,輕哮一聲,徐徐轉身入林,一閃不見。

他身形倏動,快逾閃電,追蹤五人去向,一閃而沒。

東南那座插天奇峰,正是日月山,山西南有一座絕谷,就是葉若虹主僕遇天蠍的洪荒絕谷;看去甚近,但實際上不下六十里之遙。

山海之王象鬼魅般在後緊盯不捨,相距約有二十丈;他知道這些老道們身手了得,不敢太過接近。

逐漸接近了奇峰之下,越過一從矮林,老道身形奇快,象五頭大鳥“唰唰……”躍登前面一座密林頂梢。

山海之王不能縱躍而行,那將會暴露形跡,他象條伺食的怪蟒,輕靈地閃人矮林中。

真巧,茂草之下,正盤伏著一條金鱗大蟒。人到,大蟒受驚,閃電似的一甩海碗大的蟒尾,向山海之王腰間捲到,草木為之撼動。

初晨之際,氣寒風凜,蛇類不到已牌時分,是不敢活動的。西北蟒類罕見,如果有,絕不是普通善類,金鱗大蟒就是異種毒蟒之一,極為罕見。

大蟒受驚,猝然自衛,但因它剛剛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