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五十五後的面相與年輕時發生了鮮明的變化,這大約是山裡人越來越少,她能轉動五官變換表情與人交談的機會愈發難得的緣故,致使她面部表情常年僵硬,從而逐漸展現出來與她性格極為不符的刻薄冷漠。尤其她認真幹活兒時板著臉一言不發的樣子,眼角和臉頰兩側皮肉垮下來,顴骨高高的聳立,可能她並未真正板臉,但像由心生,遠遠看來全然一副誰借了她大米還了她糠的怨懟面相。 她在王二旁邊的屋後點豇豆,翻土,打窩,淋糞,播種,覆土,忠傳從小松林堰溝過去還道她心裡算著什麼不平事,當她發現有人走近,抬頭來與她說話時的表情又溫和親善的像換了個人。她高興的與忠傳道:“走哪兒去?耍一會兒。” “就走這裡來。”從前只覺得她命苦造孽,心裡格外憐憫,母親在中間做了亂,忽然生出惺惺相惜之感,到如今兩人情誼越發真摯:“點恁多豇豆吃得完嗎?那下面又栽恁多茄子四季豆,二爺他們在屋裡沒有?昨天小川拎兩瓶酒兩條煙到屋裡去呢,沒說因為啷個,曉得屋裡有人沒有,我來看看。” “將陣兒還在屋裡呢,在水井洗衣服,只是小川一早起來就提東西走了,不曉得走哪裡去了。”從前大家都道她少言寡語不肯笑,不想臨老了倒跟忠傳十分聊得來:“提菸酒過去恐怕是給二孃的喲,給小川說媒,我看昨天在打電話喊明群轉來呢,小川恐怕是到底下李敏那兒去了。” “是倒是這麼說呢,昨天他沒把話說穿,昨天我媽媽也到半坡去了,錯過了,曉得那底下又說啷個。”喜歡轉來()轉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