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你餓死!要餓死!”

撞了面,是個白髮蒼蒼步履蹣跚的老頭,老張揶揄道:“看她不准你進屋晚上你到哪裡睡,不轉去認個錯。”

老頭什麼都聽不進去,從他身邊過,嘴裡罵罵咧咧像跟他說話,人卻搖搖晃晃往一樓去。

“恁大年紀了還興離家出走嗎。”潘宏有心這樣開玩笑。

老張卻只是笑笑,滿含苦澀。

飯還沒跳,黎書慧在陽臺上接一根線補老張那個衣裳的扣子,那是去年忠承給買的羽絨服,是拉鍊,但老張拉拉鍊老是卡住裡面的衣裳或者線頭,稍不注意就壞了,扔了又可惜,正好拉鍊外面還有一排扣子,釦子扣上也看不出哪裡有問題。

聽到敲門聲,回頭預備去開門:“我說你下午才轉來呢,個人有鑰匙敲啷個敲。”

接著傳來鑰匙開門的聲音,她於是停在陽臺門那裡一面對著灰濛濛的天空接線,一面回頭等門口的人進來:“早上去我就談早點轉來屋裡沒得菜,這哈兒才轉來,你還是轉來早很了,該等著轉來吃夜飯,天天煙狗兒抱來抱去,那是金山銀山呢。”

“那不是金山銀山是黃高山!吃飯沒有嘛,二公沒得飯吃我有吧,沒得我就留這裡夜飯吃了再走。”

潘宏走在老張後面,他手裡的煙狗兒已經被老張接到對面邊上房間裡去,而自己走到陽臺來看她:“你看,還說我們二婆婆眼睛不好,哪個說的嘛,針都穿得進去,縫啥子嘛。”

“接得線!哪陣兒轉來的!”黎書慧歡喜的盯著他,邊看邊驚訝:“你這是從哪裡來嘛?你一個人嗎?你爺爺呢?我說他今朝啷個恁晚,轉來整啷個,穀子就打完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