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花雪月,只因了顏漪嵐一人。

風吹的案几上的燭燈一陣搖曳,姜凝醉不知這麼坐了多久,恍惚中她起身往大殿外走了幾步,卻看見雕花殿門上空空如也,而原本映照在上面的那道妖冶的身影,早已不復蹤跡。

你若是恨著我,也是好的。

倏地想起之前顏漪嵐輕淺的話語,姜凝醉垂下了眸子,夏夜的風炙熱得吹在她的身上,似乎是吹進了她的心裡,她只覺得冷入骨髓。失神地坐回了椅塌之上,姜凝醉的視線不經意地落在了屏風上掛著的那件大紅鳳衣上,本該是異常瑰麗的顏色,可是紅紅火火的,落在她的眼裡卻徒生出一絲淒涼的意味。

翌日午時,正值一日之中最炎熱難耐的時辰,可是尹武門前早已有文武百官位列兩邊,按著官級整齊而立,一路排到了城門下。而城樓之上,顏漪嵐一襲華衣曳地,鋪出身後一片旖旎風光,聽到探子前來回稟北央王的人馬已經到了尹武門外,她點了點頭,示意探子退下。

城樓之上雖有屋簷遮蔽,但是正午的天氣仍舊炎熱難當,寧皇后坐在鳳座之上,偏頭讓侍女遞來絹帕,替她擦拭額間的薄汗。

碧鳶原本立在顏漪嵐的身後,似乎覺察到了城樓下的動靜,她的餘角不經意打量過去,待得看清楚了來人,她才突然彎了彎嘴角,走上前,附在顏漪嵐的耳畔,笑道:“殿下果真沒有看錯人。”

說著,碧鳶看著步輦上走下的二人,笑著偏了偏頭,道:“殿下您瞧,是誰來了。”

顏漪嵐聞言,順著碧鳶的話垂眸望去,還未瞧清楚,已經聽得內官揚聲報道:“太子駕到,太子妃駕到。”

聽到內官的通報,顏漪嵐一直寂淡的眉眼裡這才有了些許色彩,她循著聲音打量過去,看見城樓階梯外,顏君堯這時已經走下了步輦,他面朝著步輦而立,只單單向著步輦伸了伸手,扶著姜凝醉一同走出步輦。

烈陽將姜凝醉的一身鳳衣照得奪目風華,她的一張臉龐施了華美的宮妝,襯得面容清豔端麗,可惜眼神裡偏透著疏離淡漠,帶著一種豔到極致的冷。

隨著顏君堯走下步輦,姜凝醉抬頭,看見顏漪嵐正站在城樓階梯旁,低頭注視著她的方向。有豔陽自她的身後照射而下,使得姜凝醉並看不太清她此時此刻的神情,唯有她那雙凜冽而熠熠奪目的鳳眸,姜凝醉即使身在暗處,也仍然能夠感受得到。

剛站定腳步,姜凝醉看見顏漪嵐正拾階而下。默默看著顏漪嵐步步朝著自己走近,她離得顏漪嵐越近,越覺得胸口的呼吸險要耗盡,一陣窒悶感縈繞在胸口。直到顏漪嵐來到她的身邊,姜凝醉凝著一張冷漠的面龐,正想要擦肩而過,卻聽見顏漪嵐輕聲道:“我以為你不會來。”

姜凝醉微微頓住腳步,偏頭看見顏漪嵐笑得幾分愉悅,好像她是真的在高興,高興姜凝醉的赴約而來。可姜凝醉只是漠然凝視著她的雙眼,那裡面究竟有幾分真,幾分假,姜凝醉已經辨不清了。

“長公主不要誤會。”姜凝醉輕輕說著,擦過顏漪嵐的身邊,拾步走遠。“我來這裡,與長公主無關。”

姜凝醉的話說得冷漠而絕情,她說完,突然聽見尹武門緩緩開啟,她順著沉重的聲響凝望而去,只見飛揚的塵土之下,有馬蹄聲震震,似是腳下的大地都要隨著這震耳欲聾的聲響而龜裂傾塌。

漫天黃沙之下,有一道身影最先出現在尹武門外,馬嘶聲震天而起,說不出的威風雄壯。待得那道人影在黃沙裡漸漸清晰,姜凝醉看見顏漪嵐的鳳眸微斂,隨後轉身迎著那道身影走去。

直到那人近到眼前,姜凝醉才看清了那人的長相,他生了一雙英氣逼人的眉,面容俊朗,輪廓分明,渾身透著寶劍出鞘一般的銳氣。雄姿英發,器宇軒昂。也是直到看見他,姜凝醉才恍惚發覺,比起他來,顏君堯的那點雍容氣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