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傳來一聲淒厲的叫喊,“你們別碰他,別碰他。”

“賤貨,叫你伺候老孃是你的福氣,不然現在就叫你去見你家老祖宗兒。”

“好了,夠了,別在外面鬧。”趕著人過來的,是個看上去頗有威嚴的女人,粗聲粗氣,踢著腳下相依在一起的父子,“麻利的給你老孃我滾進去,不然,嘖嘖,到底是大家庭的孩子啊!長得這叫個水靈的。”

“老孃忍了好久了,別再讓老孃憋著。”

“進去進去,不然在這就幹了你們。”

……各式不堪入耳的話飄來,年紀大的那個顯然是聽慣了,搖搖頭,就沒再說什麼,邊管好小重,“沒事別亂跑,明白嗎?”

“知道。”小重縮縮頭,聽著耳邊吵吵鬧鬧的聲音,哭聲,罵聲,踢打聲,那個可憐的男人,護著自己不大的孩子,接受著一擁而上的人的侮辱,憤恨的延伸恨不得剮了那些女人的眼睛。

倒是沒有人想逃跑的,估計都在路上就跑了,然後死了。

被趕到這裡來的,都是認了命,想要苟且偷生,看能不能活下去的。

慢慢聲音被一層布攔住,那個大帳篷裡影子交叉,許許多多哭喊聲傳了出來,這種聲音又刺激了好些外面睡得迷迷糊糊的人,帶著一臉笑鑽了進去。

不久,居然從一堆男人中,鑽出來了一個男人,一個士兵剛打算進去,見有人出來,推了人一記。

“我是伙食房的。”

那男人匆忙說了句,走到火堆邊,拿著半隻烤好的羊,大搖大擺的走了過來。

正是剛剛對小重說,幫他去弄肉填飽肚子的那個男人。

他衣衫凌亂,顯然是剛剛才穿好,動作也不麻利,兩腳有意識的貼在一起,嘴裡罵罵咧咧,“那傢伙,每次都這麼粗魯。”

“來,吃,她們腦子裡全是剛才進去的那些男人,顧不上我們的。”

“那裡面沒事吧!”

“沒事!你說能沒事不!”男人嗤笑一聲,扯過來小重的手,把一塊肉往他手裡一塞,“拿著。”

小重覺得手裡這塊肉,燙手的很,腦子裡時時刻刻都是剛才的景象,還有帳篷裡的聲音“伴奏”。

“小賤人,哭什麼了你,挺享受的嘛!哭哭哭。”

“啪!”

“讓你哭。”

“來來來,抓住這個,咱姐妹倆一起試試。”

“……”

男人看著小重不動,推了他一記,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又笑了一下,只是笑容始終沒那麼放得開,“別看了,該死的會死,不該死的就會活,哪年不是這樣。”

“沒有人管嗎?”小重已經活在家人保護下,還真沒看過這種景象,連殺人都很少見過的孩子,這次偷偷跟來戰場,是長了好大的見識了。

“快吃吧!誰管,管了有什麼好處。”男人嘟嚷著,把叉著羊肉的樹枝扯出來,扔進火裡,一陣火光升起,映著他那張臉十分嚴肅。

“他們是無辜的啊!”小重忍不住辯解,“兩國打仗,為什麼要任由戰士把怒火發洩到無辜的人身上了。”

“你不懂?”

“為什麼?”

男人摸了摸小重的頭,看著那雙明亮的黑色眼睛,卻沒有解釋,終有一天,到他這年紀的時候,就都能明白了的。

戰爭,不就是這樣的嗎?那些死掉計程車兵,又有哪些是有罪的,國家一道詔令,她們就要上刀山下火海,回頭一步就是叛國。

但誰規定了人一出生,就得為國家獻出鮮血生命。

男人咬著手裡的羊肉,看著那升起的火焰,就像他的妻主,那個連新婚都來不及完成,就永遠消失在了戰場上的妻主。

也許他是找不回來人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