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可高……高興得很……”

李玄磯望他一眼,心道:“倒真是個實誠的孩子。若是小丁……”若是小丁,這話只怕便要說的從容婉轉,叫人聽了通體舒泰,便是站在那裡不說話,只笑一笑,他也是歡喜的。

他怔了怔,臉上笑容漸漸收斂,淡然別轉臉去,對秦管家道:“我走這幾日,院裡的事勞你多費心了……”說罷踩著腳凳彎腰上了馬車,吩咐文可趕車出門,馬車轆轆駛出,於暗夜中悄然出城。

馬車搖搖晃晃,車內車外俱是漆黑,李玄磯斜倚在軟靠上,只覺疲倦,對外面趕車的文可道:“我睡上一陣,你小心趕車,有什麼事便叫我一聲。”說是要睡,卻完全沒有睡意,只要一閉上眼,便看見洛小丁的影子。

他忍不住嘆氣,翻個身闔目又睡,眼前心上只是放她不下,輾轉不休,心裡只是想:“小丁她不願意……她不願意……我那般對她,與禽獸又有何異?你生平最恨強人所難,為何今日竟做出如此唐突的事情來?李玄磯啊李玄磯,你如今是怎麼了?哪裡還有一點城主的樣子?”

思來想去,心頭越發不能安寧,他竟為了個女子糊塗至此,心心念念只想著她,一見她便情難自禁……當真是鬼迷了心竅?她也算是七巧玲瓏之人,他的心意她不會不知,為何還要如此抗拒?是為了尚悲雲?是,她一直都喜歡她的大師兄,喜歡到極致,竟連受傷昏迷都緊攥著那串銅錢不放。可他送去的東西,她不是拿來送人便是深壓箱底,看都不願意看上一眼。

他為了她,置城主身份師尊臉面而不顧,只為能看她歡顏一笑,她歡喜,他便歡喜,只可惜,縱使千金亦難買她開顏,周幽王為博美人一笑,不惜冒天下之大不韙,烽火戲諸侯,落得個國破人亡的結局,難道他也要做出這些荒唐的事情來討她歡喜嗎?

李玄磯撫額苦嘆,他畢竟不是周幽王……她也不是褒姒,他們是師徒,性命堪憂的師徒,哪有如許精力來揮霍?

馬車在第二日傍晚時分到達潞州,江蘺密報中說,請他務必在四月二十申時趕至潞州城外十里亭,他緊趕慢趕,還是晚了一個時辰。到那裡時,江蘺門下從人已在那裡候了多時,眼見他二人來,對了暗號口令,這才引他們去附近農家換裝,步行自暗道入城,前往城中得月樓。

到得月樓時,差不多便是酉時,三人從暗門入內,行跡隱秘,為的便是不被人發覺。文可頭一次隨李玄磯出行,雖是好奇卻也不敢多問,秦管家之前有交待,命他只准聽令,不許多問,他一直謹記在心,自然惟命是從。

有人上前相迎,引李玄磯去前面樓中,又另派人送文可到後面廂房歇息。

李玄磯隨從人自樓後小門入樓中,拾級上二樓,由暗門進去,到了一間密不透風的暗室之中。室中幽暗,僅有一星微弱燭光,隱約看見桌邊立著一道瘦長的人影,正是江蘺,李玄磯徑直走過去問道:“什麼事這麼急?非要我在這時趕到。”

“城主已經晚了一個時辰……好在那些人來得也晚,所以湊巧趕上了。”江蘺緩緩言道,黃銅面具下的一雙眼顯露一絲欣慰。

李玄磯微微一怔,心頭約莫有數,一顆心由不住便往下沉,面上卻不動聲色,道:“有話你直說便是。”

兩人落座,江蘺道:“裴副城主已從百盛門回到潞州……”

李玄磯似不關情,漠然道:“哦,他回來了?”之前百盛門門主蕭白樓六十大壽請他前去,無奈他那時脫不開身,便遣裴玄義前去,差不多也有近一個月的時間,合該此時回來。

江蘺道:“得城主密令,這一路我們一直派人盯著他,也並沒發現什麼不妥,只這兩日才知他與人有約,要在得月樓中一聚,鑑於那人身份,這才請城主下來一看。”

李玄磯不禁動容,眸中鋒芒閃動,轉頭看著江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