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寬和對沈淮的背景也打聽清楚了,也沒有特別敷衍他的意思。聽沈淮提議走去鎮政fǔ,陳寬和也覺得給堵得心慌,開啟車門來與沈淮往梅溪鎮的鎮政fǔ大樓走去。

鎮政fǔ是座三層小樓,用白灰牆圍出一個院子來,門朝西臨學堂街,黨政合在一起辦公。

沈淮與陳寬和剛走進鎮政fǔ大院,就有一箇中年人騎著腳踏車從後面追過來,拍著陳寬和的肩膀,打招呼:“老陳來得倒不晚啊!”又打量了沈淮兩眼,彷彿恍然大悟的想起沈淮是誰來,伸出手,“你就是新調過來的沈淮沈書記吧?我說陳寬和怎麼沒事跑到梅溪鎮來了,原來是給你保駕護航啊。我是何清社。”

“哦,何鎮長,你好。”沈淮伸手握過來,感覺何清社手掌有一層厚厚的老繭。

所謂“保駕護航”的話,沈淮也只是一笑了之。他是正科級,陳寬和是副科級,哪有副科給正科保駕護航的道理?這正從側面說明,不管縣委書記陶繼興表面如何,縣裡是沒有多少官員歡迎他到霞浦來攪局的。

沈淮心裡淡淡一笑:就沒有想過要跟這群官僚和平相處、相安無事……

何清社四十歲上下,黢黑的臉,幾乎看不出有什麼皺紋來,穿著深色的夾克衫,雖然騎著腳踏車來上班,一雙皮鞋卻擦得鋥亮。

在梅溪鎮,黨委書記杜建一手遮天,何清社雖然是副書記、鎮長,卻給架空了沒有多少實權。何清社名義上全面主持鎮政fǔ工作,實際能插得上手的,也就計生、農稅以及農地承包費徵收等幾項難以開展的工作。

除何清社之外,鎮政fǔ幾個副鎮長以及財務所、經管站、教育辦、土地所、工商所、企業辦等幾個關鍵部門以及梅溪鋼鐵廠等鎮屬企業的主要負責人,大多是書記杜建的親信。

沈淮趕著點到鎮政fǔ,不過整棟大樓裡還沒有多少工作人員上班;按時上班顯然不是政fǔ部門的優良作風。

何清社招呼沈淮與陳寬和到他辦公室裡坐下,用熱水瓶接到一壺水拿熱得快插上,又親自拿著三隻瓷茶杯去洗……

沈淮不清楚何清社會怎麼看待他來梅溪鎮擔任分管經濟的黨委副書記,還直接接替杜建出任梅溪鋼鐵廠的廠長,對他似熱似冷的態度,也只是冷眼旁觀著。

差不多等熱水將沸騰之時,有一種梳著中分發型的男人頭探進來問何清社:“何鎮長你現在有沒有空,杜書記讓你去一趟?”他問過這句話後,才看到沈淮與陳寬和坐在房間裡,愣了愣。

“哦,這位是黨政辦的主任黃新良,”何清社坐在位子沒有動彈,指著探頭進來的黃新良跟沈淮、陳寬和介紹,又招手讓黃新良進來,介紹沈淮說道,“這是新到的沈書記,你來認識一下;還有縣組織部的陳科長,你以前也見過。”

跟縣級以上的黨政機關分政fǔ辦、黨委辦不同,鄉鎮只有一個黨政辦。

辦公室主任黃新良是黨委書記杜建的親信,從他隨意探頭進來就出聲喚何清社出去,便可知道何清社在梅溪鎮是什麼地位?

黃新良的眼神在沈淮的臉猶豫了幾秒鐘,才回過神來似的,推門進來,用一種陡然拔高而顯得突兀的熱情,握住沈淮的手:“沈書記,你好你好。杜書記昨天還吩咐我給你準備辦公室呢。看你都過來上任了,我還糊里糊塗的,還害得何鎮長親自給你跟陳科長沏茶,真是罪過罪過……”

看著旁邊的熱水瓶“撲撲”往外直冒熱汽,黃新良趕忙過去拔掉“熱得快”,看著桌上的瓷茶杯,拿到窗戶下細看了一遍,又問何清社,

“何鎮長,這茶杯洗過沒,要不要再洗一遍?”

黃新良熱切的幫沈淮他們沏好茶之後,才跟何清社說道:“杜書記找你也為沈書記今天上任的事情,倒沒想到沈書記已經在你辦公室裡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