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志知道渁競天愛乾淨,寨裡的人早不隨地吐痰,他只是做做憤怒的樣子。

渁競天唰的變了臉:“沒讓他們得好吧?”

“哪能,不過咱們也怕事情鬧太大,讓人懷疑到蒼牙山身上,只把他們一家子鳥割了。”

旁邊粗壯的葛根,憋著嗓子:“他家五歲孩子都拿瓶子砸人頭…人沒死,若是沒別的男丁,這家也斷了。”

他說的還是好聽的,當時那小男童下手的,是個被剝光了的同樣五六歲的小丫鬟。

“那些買來的孩子,卻不好安頓,最後送到廟裡去了,那住持倒心善,說會安頓好。”

小祥子哎喲一聲:“早知道給我帶來呀。”

葛根白了他眼:“這上京路上,咱可沒少看到乞丐,你啊,缺不了人。”

小祥子便嘆了聲,不是為自己,是為這世道。

“乞丐越來越多了…”

眾人默了默。

苟志先打破這氣氛,笑道:“那家狗東西沒少撈財,咱都帶進來了。”

說完,眾人起身拖著幾十個大麻袋放到渁競天面前,敞開口袋。

金銀珠寶,玉器首飾,古董字畫,還有一沓沓銀票。

“果然是個大官,撈得夠多。”渁競天嘴角微抽,那人官階定然低不了,想到自己計劃,倒是有啟動資金了,搓著手指笑道:“可惜,我不在場,好久沒砍人腦袋,手癢的很。”

大家鬨笑起來。

“如今寨主可不能輕舉妄動了。”

這可是京城,能人眾多,他們得謹慎再謹慎。

就沒人想到他們是官兵,哪能重操舊業的?

渁競天一挑眉梢:“誰說的?不是喊你們來了嗎?”

眾人愣:“寨主是想…”

“蒼牙山得開分號了。”

眾人傻了:“皇帝願意?”

天子腳下啊。

“所以,得換個名字。”渁競天清清喉嚨,眼睛賊亮:“京城大,居不易。寨主我手頭頗緊。”

眾人不由去看地上幾十麻袋,自從渁競天當家作主,還真沒怎麼緊過。當然,蒼牙山的人也不是大手大腳花天酒地的。

雖然寨主睜眼說瞎話,但是——

“寨主,你想做什麼?咱幹!”

漢子們就是這麼痛快。

渁競天那股衝勁兒翻騰不已,伸開胳膊劃拉著:“京城啊,最大的銷金窟啊,最富的人都在這,寨主我眼紅好久快不行了。”

要金大人聽見這話,不得吐血。

“我想好了,賭坊來錢快,咱開賭坊。”

“寨主,你不是不讓咱們堵嗎?”

“當然,讓別人堵,咱開場子收錢。”

眾人你看我,我看你,叫錢串子的開了口,從腰帶裡翻出兩粒泛著柔光的骰子來,差點兒哭出來:“寨主,我可有用武之地了吧?我這祖傳絕活能拿錢耍了吧?”

自從渁競天當了寨主,他的賭資就是米粒,一盤一粒的玩兒,就這出息,他真對不住祖宗啊。不過,家裡媳婦還挺高興的,他就忍了。

渁競天笑:“你坐場子,誰敢出老千搗亂,剁手。”

剁手誒,雖然不是砍腦袋,但也爽啊。

“同意的舉手。”

唰唰唰,一百多隻手舉到半空,錢串子舉了兩隻,恨不能腳也抬起來。

小祥子伸著胳膊提醒:“寨主,京裡賭坊可不是酒樓說開就開,哪家賭坊後頭都有人撐著呢。”

錢串子不解:“寨主不是大官了?還不夠大?”

小祥子沒好氣道:“你是生怕寨主丟不了官兒?要是讓人知道寨主跟賭坊有關係,皇帝就能拿寨主下大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