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心肝兒;二來淡菊身分特殊,可不光是百花樓的鎮山之寶如此簡單,容不得出事呵!

錦閣裡,薄紗輕垂、幽香無名,全然的女性氣息。

“唉……你好壞呵,怎地嚇著嬤嬤了,實在不好。”嗓音軟軟的,甜甜的,像融在嘴中的棉花糖。

鹿蒼冥陡地側過碩長身軀,視線首先教外頭那抹天光吸引。

落地竹簾高高捲起,唯留幾縷薄紗隨風飄蕩,外頭是一處露天台閣,此一時分,霞紅似錦,那女子立在落日餘輝下,紅妝晚照,竟是……相得益彰。

便是此女擾得鹿王府不得安寧嗎?!

在心中他臆測了無數回,想像是怎樣的一張容顏,不知覺間,他腳步已跨出天台,瞬也不瞬地瞪住她。

“想見我一面得按規矩來的,你這麼蠻橫,又鬧事又傷人,今兒個可沒誰敢來百花樓歡暢啦。唉唉……實在很不好。”聲音如同裹著一層蜜,甜滋滋的。

鹿蒼冥面無表情,只是眯著眼瞧她。

從姑娘的發頂到裙襬,爾後又回到那張幾如嬰孩般純然的臉龐——僅是“幾如”而已。他打量得極其仔細,不得不承認,這姑娘是美麗的,有張清甜可人、惹得男子心生憐愛的容貌,但他從來就相信直覺——它告訴他,不能掉以輕心。

“你就是淡菊?東霖的棋中狀元?”他逼近一步,見她始終直視著自己,心中竟浮現讚賞之情,且不管她是何方神聖,一名弱女子能有這樣的膽識,沒在他凌厲的注視下暈厥迴避,也算……稍可了。

他瞧她,她當然也要瞧他。這男子生得還真好看,雙頰削瘦,輪廓明顯,若眼神別這般冷酷,下顎別這麼緊繃,氣勢別如此凌人,那當真好看得不得了,要她倒貼都願意呢,呵!

“那棋中狀元的封號是鬧著玩的,小女子愧不敢當。”

聞言,鹿蒼冥瞄了眼矮桌上一盤正激烈廝殺的棋戰,哼哼冷笑。

“我聽說,姑娘就是用這些黑白子殺得貴國的御史大人面無血色,連連十九敗,還興以此技與人賭彩頭,贏來不少金銀寶物,你不敢當,又有誰敢當了?”

好生諷刺,字字夾槍帶棒的。淡菊心一促,眸光微垂,卻瞥見男子左手中指上的一隻戒指,頓時,心中已然明白。呵呵,她放出了餌,那條大魚終於肯游過來啦。

“說句實話,淡菊什麼也不懂,歌藝和舞技都十分尋常,自問比不上百花樓裡幾位姐妹,就弈棋此項小有鑽研,免不了要拿來炫耀一番。呵呵……爺說我敢當,那就當吧。”她笑得倍加燦爛,全然沒將他不悅的神色放在眼裡,柔聲啟口:“對了,還沒請教爺高姓大名?”

他觀察著她臉上細微的變化,薄唇一掀:“鹿。”

“是道路的‘路’,陸地的‘陸’,還是……”她無辜地眨眸,瞥向他的戒指,“梅花鹿的‘鹿’字?”

他不語,目光陡沉,發覺這姑娘有個小習性兒,喜歡輕皺鼻尖。

“爺不說話,是要淡菊猜嗎?唉,只怪淡菊腦子不好,猜謎解字從來就不是我的強項,人家不猜了,你想說便說,不說拉倒。”她突地發起嬌嗔,輕羅小扇半掩容,應是在笑吧。一會兒,話鋒又轉——

“我瞧你手上這個戒指好生面熟,前些日子,一位書生公子來與淡菊對弈,最後把一個戒指當成彩頭送給淡菊,那戒指鑲著一顆血玉,玉里又細刻著什麼,我拿到燈下一瞧,才發覺是頭雄鹿呢。乍看之下,跟你這隻戒指真的很像呵。”

什麼很像?!根本就是同個模子印出、同位師傅雕刻!這血鹿戒指關係重大,藏著他們鹿族的秘密,受過大鹿神靈的加持,豈能落入外人手中?!思及此,鹿蒼冥在內心又把那不負責任、天真過頭的麼弟從頭徹底地詛咒了一遍。

“啊!對了,淡菊記起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