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我四處逛逛嗎?”

“好啊。”阿南站起來,小小的手握著何諭的食指,帶著他往村裡走。

他們看到了田間勞作的青年男女,看到了村口聊天的大媽們,看到了在村子裡四處跑動的孩童,看到了在村尾講故事的老人,看到了……

村子是那樣的祥和,和樂融融,宛如仙境。然而這份祥和將在今晚結束,這仙境也將淪為噩夢。

人們臉上的笑容將會變成恐懼,會變成哭泣,這一處人間天堂將會變成地獄。

而他要做的,就是阻止這一切的發生,是保護這些善良的村民。

何諭握緊了手,卻聽到了阿南的呼痛聲,忙鬆了手,安撫了阿南,心中卻在一瞬拂過萬千想法。

又是夜,何諭站在村口慢慢等著,夜風清涼,吹走了心中幾絲煩躁。

望向遠方,即使是夜裡的村落,也依舊是那樣的美麗,這是他所在的時代絕對不會擁有的美好。

沒多久,遠遠看到火把,是那些官兵。

運起異能,也沒多想,何諭衝入他們之間,一揮手便帶走了幾道人命,傷口連線處,是一道道細碎的空間裂縫,如同波紋一般,勾勒出漂亮卻暗藏血腥的圖景。

這是一場無聲的屠殺,那些人被禁錮在空間裡,一絲聲音都傳不出來,一滴血也沒有濺出來,安靜地彷彿畫一般,而何諭便是這幅畫中唯一運動的存在。

他像在跳一場無聲的舞蹈,唯一的觀眾就是死神。啊,這裡是一片單獨的空間,這裡沒有死神,有的只是無數被禁錮的可憐的靈魂。

空間的不斷重疊、撕裂,使得這裡成為一片死地,唯有何諭一個人能安然地穿行於其中,無比自在。

他的內心空茫,彷彿在重複著他熟悉無比的動作,可他之前沒有殺過一個人,有的只是與異能者之間的戰鬥,但這第一次殺人卻沒有引起他內心的波動,沒有別人所說的噁心,或許在他眼裡這些官兵本就是已死之人?但無疑,此次過後的何諭已經發生了改變,至少殺人不會成為他內心的障礙,只是現在文明社會的道德標準還束縛著他,使他不會成為一個殺人狂魔,又或者是別的什麼在束縛著他?

等到何諭停下,村口已經沒有人了,沒有一絲痕跡,彷彿一切就是個噩夢。

這時,村裡的人一個接著一個都走了出來,臉上帶著悲傷。

何諭望著他們,心中升起了一個猜想。

“何……諭是吧,我們都已經知道了。”村長站了出來,“辛苦你為我們做這麼多了。”

正如何諭所想,所有的村民都明白這裡發生的一切,而他們也到了離去的時候了,多年的輪迴終於等來了句號。

村長釋然一笑:“我們早就死了,只是被禁錮在這片空間裡不斷輪迴著那場噩夢……何諭,謝謝你,為我們終止了它。”

“可如果不是我,你們可以永遠活著。”只是會永遠重複這一天。

“永遠活在那一天嗎?不,那不叫活著。人死了就是死了,像之前那樣不死不活才是最大的折磨,何諭,我們感謝你,是因為你讓我們解脫了,我們早該離開這裡了。”

何諭望著這些人,他們臉上沒有了悲傷,沒有了恐懼,有的只是釋然。他看到了夫妻互相相擁,看到了父母親吻孩子,這些淳樸的人們,在面對死亡的時候依舊保有他們的人格。

“叔叔,今天,我很開心。”阿南拉了拉何諭的衣角,羊角辮微微搖晃著。

何諭摸了摸阿南的頭:“我也很開心。”接著向她笑了笑。

轉身,何諭望著他們,嘆了口氣:“歸去吧。”

清風拂過,所有人化為砂礫飄散,他們的臉上還帶著笑。

他久久地站在村口,不願離開。

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