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親來祝壽呢……人人心中暗自盤算:只怕王家小姐王湘容入主後宮差不多算是板上釘釘了。

一路回宮無話,鄭石卻只覺得惴惴。陛下是真的怒了,他知道;作為一個效忠陛下的黑狼衛,自己做得不合本分。他也知道;只是不知道,陛下會怎麼樣處理他地“失職”?

答案很快揭曉,端木興回到寢殿,立刻肅退了眾人,單單留下了鄭石一個。

皇帝陛下坐在椅子上。看也沒看單膝跪在面前的這個四品侍衛、黑狼衛統領,只是默默,不知是沉浸在怎樣的思緒中。

“王湘容要示寵,你又是為了什麼?”不知是過了多久,也許只有片刻功夫。也許是千秋萬載之後,鄭石終於聽見那個平日裡清朗朗的聲音,帶著濃濃的倦意開口。

鄭石猶豫了一下。“臣只是樂見其成。”他說。“王家小姐才貌雙全,堪為陛下佳配。”

“這是朕的事情。”端木興的聲音波瀾不驚,卻令人從頭寒到腳底,“你是為了什麼?”

皇帝陛下地重複問題讓鄭石心虛起來,咬咬牙還是頂上去:“陛下,楚大學士縱慾濫情,又是男子;為江山社稷計,請陛下千萬遠離。//。16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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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木興向後靠在了椅子上。微微嘆息,“鄭石你也說出這樣的話了麼?和百官勸諫朕的,如出一轍。”

鄭石便無語。他自幼受鄭家家訓教導,對皇帝陛下的命令只能服從,什麼時候想到過勸諫?

“鄭石。你鄭氏一門忠烈,你又是在朕最困難的時候站到了朕地身邊;若說這天下朕只能相信一個人的忠誠。怕也就是你了……”

端木興閉著眼眸,卻彷彿看到了鄭石的愧疚,微微抬手,阻住他開口。

“朕沒有怪你的意思。服從朕和勸諫朕,都是出於忠心……朕只是不太明白,你跟隨楚卿那麼久,對他的為人應該已經有所瞭解,為何還是這樣針對他?”

這樣地問題,鄭石還真是不知如何回答。

好在端木興也沒有打算讓他回答。他自嘲地笑了笑,繼續說:“也是,你跟在他身邊,也不過幾個月而已;然而朕和楚卿,已經相識了五年——”

他忽然挑挑眉,睜開雙眸直起身來面對著鄭石:“其實你們所有人的擔心都是多餘的。朕怎麼會喜歡楚卿呢?朕真正喜歡地,還是女子才對……天下人這麼多,朕最不可能喜歡上的,就是楚卿了……

“不過是逢場作戲而已,朕是,楚卿他也是……記得上次朕就和你說過:關於楚卿的流言,朕從來不信。什麼謝聆春劉公子……楚卿不是那樣的人,他和他們之間的關係,想必就像朕和他……清清白白,涇渭分明。”

端木興的目光,其實並沒有投向鄭石,只是穿過他,不知道看向了什麼人,什麼地方;而他的唇角,微微勾起,彷彿在笑,卻同樣分不清那笑意之內,幾分甜蜜,幾分苦澀……

舊話重提,鄭石越發心驚;悄悄注視了皇帝陛下片刻,只覺得他那表情虛幻迷離,哪裡是“最不可能喜歡楚卿”的樣子?更像是被狐狸精迷惑而不自知……想想自己在祖宗牌位前立下地誓言;想想方才陛下的那句“若說這天下朕只能相信一個人的忠誠,怕也就是你”,鄭石終於狠了狠心,開口稟道:“陛下,臣有一事,欺瞞陛下良久……”

端木興的臉上,沒有表情。

再不復開始的憤怒,也沒有方才地迷離,只是,沒有表情。

他不可能不信鄭石。

鄭石也沒有必要撒這個謊。

然而,如果說鄭石說的都是真地……關於謝聆春,關於劉尚書公子,關於段南羽,甚至是那些男寵……也未必是假?

就連上次在楚歌那裡遇到的那個舉子,當面說到臥房裡等的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