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漲紅了臉怒瞪宋離。

宋離嘆一口氣,道:“不可!”

說話之間,只見他青衫飄飄,長劍如雷霆奔襲,眨眼間又連傷三人。餘下的黑衣人心中驚懼,各自停了手,分四面站住,神情戒備,如臨大敵。

紅葉心中—軟,面色柔和下來,嘆道:“你要做英雄,我怎會攔你?”

宋離一怔,直覺這話不妥,想要辯時,卻見那些黑衣人倏地散開,左衝右突,東西狂奔,似是在布什麼陣法。

他凝神細看,不敢大意,那些駁斥她的話語,便沒有說出口。

黑衣女郎見慣這樣的陣勢,面色一變,人已躍起。

那些黑衣人豈容她逃脫,突然之間,倒轉陣勢,意圖將她困在核心。

卻在這時,掛在餛飩攤前的風燈驟然熄滅了,一個個龐大笨重的東西從四面八方拋過來。黑衣人駭了一跳,紛紛走避,那陣勢一亂,女郎已脫出身來。

她站在屋簷上回望,月光下但見她眉清如水,人淡麗得仿若透明一般。

她望著宋離,微微一笑,道:“多謝你朋友剛才的好計謀!這一罈酒是送給你喝的,你收了我的禮物,再幫我擋住這群廢物,我也算不欠你什麼了。”這句話未曾說完,但聽得一陣銀鈴似的笑聲,那女子已經走遠了。

宋離伸手接過她臨走之前拋來的酒罈,有些啼笑皆非?

照她說來,他打這一場架,倒是為了這一罈酒了?

“不好,那丫頭跑了!”黑衣人從混亂中回過神來,心中暗暗叫糟。

料想回去不好交代,於是,個個遷怒於宋離。

眼看著免不了又是一場血戰。

紅葉慢慢從陰影中踏出身來,冷玲一笑,道:“五絕門的人連一個小丫頭也抓不住,倒去為難一個閒人?傳出去,不怕江湖人恥笑嗎?”

領頭的黑衣大漢瞪她一眼,惡念陡生,雙手一錯,便要抓上她的肩頭。

宋離長劍一抖,擋在她的身前,保護的意味極度明顯。

黑衣人打了個手勢,正待合力圍擊,月光下,卻見紅葉在宋離身後伸出三根手指,搖一搖,再搖一搖。

他瞪大了眼,心下駭然。

那手勢又變,頓得一頓,向他身後揮了一揮。

他面如死灰,吸一口氣,咬牙道:“追!”說著,身形已如急矢一般投向黑衣女郎消失的方向。

其他黑衣人愣了愣,連說個威風的場面話來退場的勇氣都沒有,霎時,便走了個乾乾淨淨。

宋離呆了一下,回過神來,才發現就連那胖胖的老闆也不知什麼時候溜走了。

他低頭看著手中惟一一個沒有被摔壞的酒罈,苦笑。

“你當真要把那酒罈子帶回山上去?”

上山的路,宋離走在前面,紅葉跟在後面。她一路緊趕著,氣喘吁吁。

“嗯。”

“這一罈酒又不是什麼了不得的東西,就值得你巴巴地帶回去?”她越想越不服氣。

“嗯。”

她眼中開始冒火,“莫非,你是覺得她漂亮,連她隨隨便便扔給你的東西也成了寶貝?”

宋離習慣性地皺眉,腳步不由得慢下來,“你怎麼這麼說?”

“那你要我怎麼說?”她瞪了他懷中的酒罈子一眼,冷笑。

他搖頭,覺得她的想法總是與常人不同。

“既然是禮物,而你又接受了,便不能因為禮物本身的貴賤,或是贈送人的親疏而輕視它,嫌棄它,隨便將它丟棄。這是對人對物起碼的一種尊重,你懂嗎?”宋離的聲音緩慢清晰,如流水一般清澈。

紅葉的嘴角不屑地彎成弧度,道:“傻瓜!你以為她是誠心要送給你的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