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歸還有南疆這條退路為你留著。

趙鑄到手的諜報,最遠都是從淮南道那邊獲取的零碎訊息,如今蔡楠和韓林分別擔任節度使和經略使,似乎刻意攔截了所有北涼軍情傳遞的渠道,大小驛路都已嚴密封鎖,離陽朝廷邸報也對北涼局勢隻字不提,所以趙鑄只知道王遂在二十天前,先是率領東線精騎大掠薊北,然後奔赴河州,直指北涼幽州東面的賀蘭山地。好像流州和涼州兩處戰事都不利於北涼,在身邊張定遠顧鷹葉秀峰等人的推演中,北涼勝算極小,除非是三線皆勝,否則無論是喪失流州龍象軍這支機動騎軍,導致涼州西門洞開,還是被楊元贊大軍攻破葫蘆口霞光城,與王遂騎軍在幽州境內匯合,困守涼州一州之地的北涼邊軍都只能死,戰死或者等死。至於涼州中線輸了,更是一切休提。

趙鑄輕聲呢喃道:“輸了也好,到時候你我兄弟二人,並肩作戰。”

趙鑄站直身體,伸出一隻手掌,緊緊握拳。

……

不同於廣陵西線那艘宴客樓船的生硬氣氛,在廣陵王府邸內,趙毅趙驃父子親自為昔年的心腹下屬宋笠大擺宴席,一直閉門謝客的廣陵道經略使王雄貴也破天荒出現,當宋笠說起王大人幼子王元燃躋身京城禮部擔任儀制清吏司郎中後,特地因此向王大人祝賀一番後,原本難掩鬱鬱寡歡的王雄貴頓時笑逐顏開。酒宴之上,暫時在工部觀政的兩位年輕官員,在宋笠親自為其中一位姓陸的年輕人擋酒後,然後被眾人心有靈犀地忽略不計。那個賊眉鼠眼的王府客卿張竹坡,跟錦衣還鄉的宋笠在以往並不對付,一個是廣陵道春雪樓首席謀士,一個是被趙毅視為福將的風流俊彥,不過在今晚,張竹坡尋遍理由向副節度使大人自罰了七八杯酒,喝得那兩撇鼠須都黏糊糊,世子趙驃對此眼神陰沉,趙毅始終一臉笑眯眯。

酒宴落幕後的當晚,兩位打著視察廣陵江河渠旗號的工部官員,在王府別院相聚飲酒,其中陸姓男子竟然是個瞎子。

在宴席上喝得酩酊大醉的孫姓青年此時此刻哪裡有半點醺態,懶洋洋斜靠在一張大料紫檀製成的雍容太師椅上,幫對面目盲年輕人倒了一杯酒,笑道:“宋笠沒安好心,故意為你擋酒,明擺著是給趙毅提個醒,告訴廣陵王府,你這個工部小官吏,其實比我孫寅更加身份特殊。”

入京又出京的瞎子陸詡正襟危坐,遠不如孫寅這個名動京華的狂士那麼有氣勢,輕聲道:“鎮南將軍畢竟是春雪樓的老人,滴水之恩尚且要湧泉相報,這個舉措並不過分,何苦沒有宋笠以禮相待在前,張竹坡想要順順當當找到孫大人談事,不容易。”

孫寅放聲笑道:“他趙毅這般淒涼光景了,除了破罐子破摔還能做什麼?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由著那張竹坡良禽擇木而棲,好歹還能給世子趙驃攢下點香火情,如此一來,朝廷裡有宋笠有盧升象這兩位武將,又有張竹坡擔任文臣,趙炳以後才能穩穩當當做個享樂王爺,要不然等到天下太平了,武將權勢式微,沒有張竹坡在官場上護著,廣陵道隨便來個刺史就能輕鬆玩死趙驃。”

陸詡微笑道:“大勢是如此,但是史書上帝王將相意氣用事導致的慘烈禍事還少嗎?”

孫寅撇了撇嘴,面帶不屑。

陸詡嘆了口氣,“趙毅之流,不管他口碑如何,也不管他和其他幾位藩王相比如何不堪,但終歸當得起我們這些乘勢而起的後輩,去敬重幾分。”

孫寅皺了皺眉頭,但仍是逐漸收斂了幾分狂態,打趣道:“陸大人,你也沒年長我幾歲,倒是老氣橫秋。”

陸詡默不作聲。

孫寅放低嗓音,“我很好奇,你是如何說服陛下的,竟然能夠下定決心把兵部盧白頡攆來廣陵道當節度使,為此你可是徹底惹惱了整個江南道士子集團,要知道庾劍康那幾個老不死,可都希冀著棠溪劍仙能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