佘萬霖仰天吸涼氣,忍了!

他挪過去,低頭看看那些絲線,又看看這丫頭鏽了一小段的形狀,便伸出手從綠線裡翻動幾下說:「你這是預備繡蘭草的,繡花我是不懂,可上下一抹深綠又是什麼東西?」

他將綠絲線從深到淺,又從淺綠漸變的配了幾條,最後又找出淺銀的線擺開指著說:「不是該這樣麼?」

小秋看看桌面,又看看佘萬霖,她不懂這些的,就微微露怯的施禮說:「小爺兒,奴奴不明白。」

佘萬霖看看她這手繡活,便點頭道:「不明白就別繡了,這料子本有暗紋,再繡畫蛇添足了……」

這話沒有說完,門口便傳來哈哈大笑的聲。

佘萬霖抬眼一看,卻是那個老方。

老方進門就瞥了一眼小秋,嘀咕了一句:「丟人敗興的東西,還不下去。」

小秋聞言淚流滿面,淚不敢掉的抱著自己的繡活迅速離開了。

看小婢下去,老方才大咧咧坐在靠窗的榻上道:「小貴人莫怪,鄉下丫頭沒見過世面,你要是不喜歡她這樣的,今夜靠了碼頭,咱便給你換幾個機靈的。」

佘萬霖坐下,他脾氣好,就笑著說:「她就很好,不必了。」

老方又笑了起來,眨著眼睛對佘萬霖道:「哦,真的麼?」

這話很不善,有那種很濃的蹩味兒,佘萬霖不喜歡就不理他,拿起桌面那張紙看考題。

恩,橫以五步立一人,縱以四部立一人……老方習慣被慢待,就不介意搭話道:「卻想不到,小貴人竟懂這娘們繡花之道。」

佘萬霖愕然抬眼,認真解釋:「並不懂。」

只是那樣配色的方式,他從未見過,就難免指點一下。

老方顯然是不信的,竟然批判起來:「嘿,你們這些少爺貴人,從小的好日子,想吃飽,便能吃飽,想不讀書就不讀書,日子過的美,閒的,這婦人之道竟也研究起來,真真讓咱艷羨的很啊。」

佘萬霖眼睛也不抬的問他:「你今日閒適,竟不忙了麼?」

老方嘿嘿笑:「好叫小爺知道,咱爺倆也交情深了,今日起我老方便常常相陪,你看可好啊?」

佘萬霖心裡一動,放下那張紙看著老方笑。

老方被笑的莫名,便引話說:「卻不知小貴人笑什麼?」

佘萬霖在榻上半躺下來,枕著雙臂,語氣輕鬆說:「嘖我還以為你們多厲害呢,這是聽了一段好曲兒,被嚇的不輕啊。」

他這話一出,老方便猛的蹦起,目瞪口呆的看著這小爺,後又木著臉出去了。

底艙靠水的艙室,兩個老人一胖一瘦,一青衫一黃杉。

這二人點了小泥爐,正在烹茶下棋間,那老方便進來了。

黃杉老人見是他便問:「不是說,從今日起你去貼身看著麼?」

老方表情恭順,站在那裡回話道:「載師,那小子彷彿是知道咱們一行,已經走漏了訊息。」

載師,掌管土地因地制宜法則之人。

載師聞言,輕笑起來道:「哦?你細細說一次,我聽聽。」

老方聞言,便恭恭敬敬將方才那些事情一字不落,甚至眉目如何挑動都學說了一次。

他說完,一直不說話的那青衫老人也笑了起來:「嘿,果不虧是富貴枝頭金翎鳥,站在枝頭見界高呢,你啊還真是冤枉了人家。」

老方不懂這話,就困惑的看著青衫老人,態度更加恭順,更加尊重的請教道:「小宰這話,小的聽不懂。」

小宰,掌建邦之宮刑,掌六典八法……以治王宮政令之人。此宮刑非彼宮刑,乃是王宮刑法。

這是個極重要的位置。

載師下地,單手托住燒沸騰的鐵壺,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