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都之事,就得立穩根底。現在一國以廣東為樞,陸上擴及嶺南、湖廣、江南、四川,海上領有扶南、呂宋、渤泥、馬六甲,這是我英華十多年凝練下來的根底,怎能就此北移,只顧江南一地之利?”

宋既皺眉道:“也不一定是南京,但遷都江南勢在必然……”

劉興純很不悅:“你們江南人當然只為江南人著想,我是廣東人,自然也要為廣東人,為嶺南人著想。”

眼見三人又要吵起來,啪嗒一聲,李肆的扇子敲在書案上,止住了爭論。

“遷都之事是另一篇文章,暫時難有定論,此策不可行。諸卿能在江南大定之中看到亂相,未雨綢繆,朕心甚慰。江南既大局未亂,應對也就無須太過用力,且議治標之策,以抑為先……”

李肆吧啦吧啦唸叨了一通套話,會議就此結束。

“黃埔不過是行在,陛下也曾私下言過,復華夏後,國都當還江南,為何不願頒詔明言?就只因廣東人反對?”

聖道十年的最後幾天,政事堂的官員,翰林院的翰林們也陸陸續續來了龍門。皇帝既然被江南政務拴住了,內閣和顧問機構都得陪綁,新年全要跟皇帝在江南一起過。江南行營從名義上說就是皇帝巡行江南的治政機構,朝廷也暫時“出差”江南,順理成章。

內閣首輔湯右曾來了、政事堂參政薛雪、陳萬策更不會少,甚至黃埔學院的唐孫鎬也來了。見到老朋友,李方膺一肚子抱怨。

“反對的不止是廣東人啊,而且反對之聲也很有道理。現在戰事剛熄,輿論未起,你看著吧,越年之後,定都之爭,一國怕要吵翻了天,雷震子也來了,就是要為這場舌戰預作準備的。”

唐孫鎬也面帶憂色,但看問題要更廣一些:“陛下當然不願主動引火,而是要看清各方利由,再作定奪。此事關係英華百年國運,比江南本地之事更重,怎能捨本逐末呢?”

除夕夜話,皇帝龍門賜宴,慰勞朝廷官員和民間要人,宴后皇帝休息了,官員們卻還要加班加點。

“陛下既言以抑為先,撫平亂相,我等就此展開文章,議定細策。”

湯右曾主持了“江南安定工作會議”,一番套話後,露出了本來面目。

“你們啊,還有陛下,都是富貴病!”

前任首輔李朱綬因強力推動財稅分制,被國人稱呼為“李大斧”,而接任他的湯右曾,因手腕寬柔滑膩,被稱為“湯豆腐”。

湯豆腐抱怨起來,也如豆腐渣一般,零零碎碎,絮絮叨叨,聽得與會官員昏昏欲睡。

“這幾年陛下的謀劃,兩任總管的辛勞都白費了麼?江南哪裡亂了?有群聚鬧事的?有殺官造反的?學子上街鼓譟?那算什麼?天壇天天都有!就派些警差盯著,調動過義勇沒?沒有嘛,江南還屬軍管地,紅衣可曾用在民事上?也沒有嘛……”

“我英華揭走了滿清的蓋子,大面上卻如此安穩,歷朝歷代,何曾如此平靜過?在江南搞官府下鄉,族田分戶,特別是族田分戶,這是破士紳的祖業根子!早年在福建廣東湖南等地施行,鬧得最兇的時候,還要出動成營衛軍鎮壓,現在江南呢?有士紳揭竿嗎?沒有吧……”

“所以啊,你們跟陛下是得了富貴病,容不得塵埃入眼,些許亂相,也要大驚小怪!”

湯老頭氣勢十足,難得一見,大家都被鎮住了,不過這老頭也許是埋怨皇帝,大過年的也要這般折騰。

“居安思危也是必須的,陛下重視,我們臣下也要盡力而為,依老夫看嘛……”

官腔和閒言相互混雜,原本滿清時代言行舉止繃得如木偶的湯右曾,現在也放開了心性,顯出神叨叨的一面。

“無非就是人心……昔日儒法一體所行的皮面事,滿清所行的皮面事,為什麼不能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