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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的軍隊很強,陸軍海軍都很強,可不列顛『政府』如果下定決心,別說緬甸,馬六甲你們都很難保住。沃波爾的一項偉大成就是撫平了歐羅巴的戰火,眼下的歐羅巴風平浪靜,不列顛有能力派出至少二十艘三級戰列艦遠航而來。作為中國皇帝陛下的老朋友,我非常不願意看到兩國大動干戈,我建議……”
緬甸勃固東八十里外的軍營裡,中國人民的“老朋友”,不列顛東印度公司特派專員波普爾對上通事館新委任的緬甸特使陳潤,以滿含感情的腔調和說辭,企圖一舉斬獲這位二十來歲的年輕官員。
東安達曼海海戰之後,不列顛東印度公司終於開始跟英華正面接觸,之前他們都否認自己直接參與到緬甸局勢中。而波普爾提出的建議是,不列顛東印度公司不干涉緬甸的政權變化,但必須保留不列顛東印度公司在緬甸所獲的通商、採礦權,同時沙廉和西面的都八港為不列顛東印度公司所有。
不列顛東印度公司還承諾,只要雙方達成協議。不列顛人還可以幫著中國驅趕法蘭西、荷蘭兩國在緬甸的勢力,甚至安撫荷蘭人,幫助中國開通馬六甲航線。
陳潤一臉新嫩的靦腆,聽著波普爾將“建議”一一道來,心中卻在嗤笑。果然如此。在歐羅巴時就聽聞不列顛人最擅長出賣盟友,他們骨子裡就是“踞島遙領”的孤高和傲慢。不列顛人在沙廉跟荷蘭和法蘭西人已經聯手,眼下為了獨佔緬甸利益。出賣對方也毫無心理負擔。
可那兩方也不是純潔的小白兔,即便巴達維亞被圍,荷蘭人也向陳潤表示過。如果能確保荷蘭人在緬甸獨享利益。荷蘭人可以幫著英華對付不列顛人,當然只限緬甸。這充分展『露』了荷蘭人的商人素質:萬物皆有價,一碼是一碼。
法蘭西人更不用說了,在緬甸參與不列顛人的計劃,不過是自帶乾糧的內鬼,希望能抬高自身的價值,在英華這裡換取足夠的利益,他們才沒那個心思跟不列顛人並肩作戰。
而這個波普爾。貌似在為中國著想,實質卻還是綿裡帶針地威脅,二十艘三級戰列艦?陳潤暗笑。當我沒去過歐羅巴,不知道你們不列顛人跟西班牙人、法蘭西人正在搞海軍造艦比賽?歐羅巴平靜。是因為大家都在積蓄力量。不列顛真有那個膽子派二十艘戰列艦遠航而來,西班牙人和法蘭西人就有膽子在加勒比海和北美放大炮仗。
沒讓波普爾看穿自己的“本質”,陳潤以黏黏糊糊的“研究研究”,將這些“建議”收了下來。
當吳崖問到陳潤,軍隊要怎麼配合通事館時,陳潤說:“最理想的談判,就是跟一無所有的俘虜談……”
陳潤的一句話,讓緬甸和不列顛人的幻想徹底破滅,緬甸局勢由此急劇演進。
不列顛東印度公司理事,緬甸分公司董事詹寧德也是個果決之人,下令駐守東籲的殖民地部隊把緬王達寧格內送到沙廉,緬軍也匯聚到勃固,東籲不要了。
東籲也沒法要了,北面阿瓦城陷落,中部也快被攔腰切斷,東籲地處勃固東北,勃固又在沙廉東北。如果勃固被佔,東籲也就完了,緬王就要落在英華手裡。
面對總數估計二十多萬的大軍,詹寧德唯一能做的,就是以沙廉為中心匯聚兵力,收縮防線,頑強抵抗,拖延待變。
可沒想到,緬王達寧格內作了這麼久的傀儡,到了危急關頭,竟然有了骨氣,他不退,反而匯聚起兩萬多人,一面固守東籲,一面自行跟英華接觸,以賣掉不列顛和所有歐羅巴人為價碼,希望換取東籲王朝的延續。
這也可以理解,東籲就是這個王朝的真正心臟,丟了東籲,緬族人再無出頭之日。但理解歸理解,詹寧德決不甘心讓緬王脫離掌控,否則不列顛人在緬甸就失去了存在的大義。
不列顛東印度公司的軍隊在東籲猛然跟緬族人翻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