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動手,那就不只是西安一城,乃至陝西一省的事。

大清服軟,康熙從聖祖變成了烈祖,讓南蠻安生了兩年,可沒想到,八年時,南蠻還是忍不住了,以嶽鍾琪支援寧夏馬家,襲擊“大英皇軍”為由,悍然出兵,打垮了嶽鍾琪的十萬大軍,吞下了西安。

當時塘報傳入京城,皇上份外委屈地念叨著“不是許了朕當太平天子麼”,而王公大臣們則是肝膽皆裂,告病的告病,回鄉的回鄉,恂親王召集大朝會時,朝官竟然少了六成……

還好,淳太妃保證說南蠻只要西安,恂親王也說南蠻真要北上,直接從海上來就好,大家才安下了心。可那幾日北京城的亂相,幾乎媲美當年光緒百日維新,大半月才恢復正常。

這十年來,南蠻的威壓由淡轉濃,收西安後,更如頭頂雷雲,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劈下天雷,把大清化作齏粉,因此君臣都戰戰兢兢,再沒早年那般逍遙之心,就連皇上都不敢再借出巡的名義去淮北遊樂,生怕南蠻藉機把他抓了去。

上天終究是垂憐大清的,大清還有氣運在!

去年南蠻的國師,那位教出聖道皇帝,據說還是朱明後裔的大能段宏時終於死了。

自段宏時一死,南蠻一國就生出諸多變化,漸漸匯成衰亂之相。

這幾日,再從報紙上看到南蠻的樁樁風雲,尤其是宰相登位,獨攬大權,南蠻壓在大清頭上的威壓終於散去,眾人都喜不自禁。

儘管看不太懂什麼院府之爭,更對南蠻以票數決斷宰相人選感到不解,但宰相治政這格局卻是明白的。讀過史書的人,尤其是張廷玉一系漢臣彷彿已看到了前明內閣與皇帝的百年相爭。

剛過易折,盈滿即虧,這大英已走上了絕路,接下來就該掉頭栽下萬丈深淵了。

說著南蠻這年關前後的鉅變,臣子們個個都深有感慨。

一人悲天憫人地道:“看來是前明龍氣未散,我大清註定還要受這一亂,可現在好了,南蠻終究不得道統,立不起大義,只是苦了黎民百姓,生生受這數十年刀兵之災。”

一人份外遺憾:“妖人一死,那聖道帝再無人教誨,奴才看他是功高意滿,洋洋自得了。宰相登位,他居然不在京中?歷代未見啊,為君居然漫政到這等地步!?可惜……可惜……”

另一人附和道:“聖道明立太子,已種下禍根。就算宰相未成劫亂,不過數年,太子成年,還不知有何等大變。聖道有大智。可還是逃不掉立儲之愚啊,惜哉!”

再一人笑道:“待得偽帝授首,大英潰決時,我們再送上廟號,曰……煬祖。如何?”

眾人漲紅了臉,轟然叫好。連乾隆都一拍巴掌,指著那人道:“說得好!說得好!”

這口氣出得極暢,君臣心氣更為昂揚。甚至有人扯著嗓子道:“十年!十年南蠻必滅!”

恂親王允禵雖還是一副求穩持重的姿態。但發言也浸著少見的昂揚之氣,“南北雖還未易勢,但也能未雨綢繆,作一些謀劃了。”

本只是慶元宵的小朝會,卻成了君臣歡欣鼓舞,重定國策的動員會。

眾人議論紛紛,從各個方面推演著南蠻裂亂的景象,而大清又該如何應對,乃至如何復土昭雪。更引發了熱烈爭論。

恂親王一派主張改軍制,練強兵,張廷玉等漢臣一派則主張收攏關防,嚴控貿易,遏商興農。吳襄等太妃黨則老神在在,兩面幫腔。這格局本是往常都有的,乾隆一見就煩,可今日大家雖是爭執,卻浸著喜意,並非往日那你死我活的廝鬥。乾隆也覺心胸舒暢,未來一片光明。

“元宵焰火再多加一倍!以此而賀,另外……朕的十年大典,也再加一倍開銷,辦得更熱鬧點!”

乾隆一邊說著,一邊看向恂親王和吳襄,見兩人點頭,再難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