哆嗦著唸叨出聲,倒回chuáng上,卻又嘶聲chōu了口涼氣,又碰著那痔口了。

當下午胤祥進見時,就發現康熙的坐塌上又多了一層軟墊。

“孔尚任之行,朕自有深意,再說也非眼前之舉,還看兵事如何。你就不必多問了,好生安撫你那四哥,告訴他,朕非疑他,這也是在護著他。南蠻之事,對他來說已是一處泥潭,非他所涉之地。”

不知為何,康熙話語溫和,提到胤禛再沒之前的火氣,胤祥心中一陣酸楚,皇阿瑪終究還是念著父子親情的。

甘肅西寧府,二月寒風呼嘯,撫遠大將軍行轅mén口杵著的十多戈什哈都是一身冰渣。行轅後堂裡,香案上還青煙嫋嫋,撫遠大將軍,貝勒胤禎開啟了明黃綢布裹著的盒子。裡面是一條腰帶,見那繡綴,不像是新物。

“阿瑪、額娘身體都好,年已過了,你還在外,該是記掛著緊。朕將自己用舊的腰帶,連並其他各項東西一起,親自包好,差人給你送去。”

再展開康熙的書信,胤禎鼻子頓時酸了,朝東跪下,咚咚磕了三個響頭。睹物如見人,皇阿瑪這是怕自己念苦,讓自己能見著這舊腰帶就如見他一般。這自不是君王待臣子之禮,而是皇阿瑪顧念自己這個兒子的父子之情啊。

起身抹淚,胤禎再細看書信,眼神沉凝下來。

“有皇阿瑪庇佑,有我滿洲勇士銳意圖變,兒子再戰那李肆,絕無一分懼意”

他咬牙如宣誓般地自語道。

北京,雍王府,胤禛也是一臉熱淚,牽著胤祥的手,像是便秘了大半年,今日終於一肚子暢快。

“皇阿瑪tiǎn孺之心,讓我更是難受啊,真恨不得爬到皇阿瑪身邊,向他啼血諫言。對那李肆可不能今日行一步,明日揮一掌,就得以決絕之心,破開一切,全力而撲……”

胤禛一手錘桌子,一手錘xiōng口,心中十分難受。

“十四弟該是要轉兵南下,就盼著他能傳來捷報。”

胤祥勸著胤禛,可說到“十四弟”,語氣也變得苦澀起來。

“此番再沒老四搗蛋,十四怎麼也能大展身手了”

胤禩貝勒府,**十,三兄弟又湊到了一起,說起了即將爆發的戰事。

“李賊也別想再搞那奇mén遁甲之計,東面有施世驃跟荷蘭人牽著,西面他的大軍都到了雲貴,湖南當面,李賊就一軍頂在耒陽,衡州都不敢進。皇阿瑪將新組京營給了十四,雖說人數不比之前佔優,可兵鋒卻是遠遠強過”

“自來火槍,新造鐵炮,挾新勝陝甘之軍,十四此次怎麼也能報捷”

聽著老九老十對十四的期許,胤禩一杯酒悶下,只覺口中發苦。

“還不是皇阿瑪的手腕顯了效?如今那南蠻偽國人心大luàn,李賊的強軍怕是也強不起來了,換了誰領軍,都該能馬到功成……何況是十四那般人物?”

酸酸語氣引來兄弟相視,胤禩趕緊補充了一句。

“是啊,咱們就該兄弟齊心,助十四穩穩拿住功勞”

“日後之事,就看這一戰了”

老九老十沒想更多,興奮地舉杯對飲。

湖南衡州府城,一隊四輪馬車進了城mén,車伕朝méndòng裡一群手持火槍,穿著雜sè號衣的兵丁舉起了一面牌子,瞧著那牌子上刻著如孔方銅錢的標誌,兵丁都點頭哈腰地讓開了道路,順帶接住車伕丟下來的一個袋子。

“半年再戰,真如天王所料那般,就不知這次為燒埋韃兵,我們天主教又要出多少錢。”

車隊中間一輛馬車裡,一個素麻長袍,氣質出塵的年輕人正蹙眉自語著。接著他看到méndòng裡那些兵丁一邊避讓馬車,一邊散發袋子裡的永曆通寶,頓覺詫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