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塘人藏人一路驕橫,在喇薩還四處劫掠,似乎還搶了什麼要緊人物,這是他在抱怨跟著一起行動的英華軍太霸道。面四川提督嶽鍾琪在奏報卻老實說到,英華軍戰力強悍,喇薩就是他們先攻入的,沒有英華軍,不可能這麼順利。

那混蛋現在可不要來搗蛋啊,現在朕還得忙著掃屋子呢……雍正心神飄浮,張廷玉說,該是兵部和通政司先傳開的,雍正的心緒馬上被拉了回來。

一年前,先皇康熙在湖南受挫,之後中風,訊息在通政司那傳開,諸大學士和重臣們還得守在通政司才第一時間知道訊息。

看著雍正沉下來的臉色,張廷玉道:“臣請另高衙門,專門處置此等軍國大事。一般政務,以及大事議定後的章程,才以題本走通政司和各部。”

雍正沉吟了一下,重重點頭,這子好,以後軍國大事,由新設衙門直報給他,他有什麼重大布置,也由這新設衙門傳達,這樣就無提前散播軍情政務的隱患,好處不止如此……雍正冷著臉,模糊嗓子問:“此事朝堂……”

張廷玉自是清楚雍正的擔憂,這是進一步攬權於帝王,就怕宗室王公和朝臣會有意見。

他早想好了應對,胸有成竹地道:“就說此衙門只理機密之軍事,自是由皇上直掌。”雍正點頭:“好!那就叫……辦理軍機房吧!”

第二天,養心殿內,雍正那張終日面癱式的冷臉罩上了一層笑意,目光也從過去的冰寒麻木轉為熱意滾滾,掃在諸位親王朝臣臉上,就像是火星子溜過一般。諸人頓時覺得,端坐在龍椅上的雍正,似乎開始有了活氣,這條被凍了一年的蛇,不,龍,終於甦醒了。

聽到雍正用斬釘截鐵的語氣宣佈,由固山貝子允禟前住西寧塔爾寺,護送格桑嘉措入藏時,殿上一片沉默,誰都知道,這是雍正開始了報復了。如今藏地大勝,他有這底氣報復了。

允禩嘴皮一掀,卻沒出聲,看向了允禵,可允禵卻一臉漠然。就這點耽擱,兼任理藩院尚書的隆科多已經嘛著應下來,要替允禟張羅出行之事。

接著雍正說到辦理軍機房,宣佈允祥、張廷玉、馬爾賽外加老八和十四為軍機房行走。

允禩臉色一覺,允禵卻徑直辭道:“臣體衰心弱,怕一誤國事,當不起皇上厚望。”

這也是允禵的心意,雍正把他們拉進軍機房,還不喬是要藉著什麼軍國大事發作,這關頭就得縮在一邊,跟軍國事不沾邊,由得他雍正去折騰。

雍正怒道:“你自西北迴來,諸項差事,推三阻四,連皇考陵事都不上心,你到底還姓不姓愛新覺羅……”從允禵加京師一路擾驛,到拜謁皇陵時對他這個皇帝態度不端正,什麼雞毛蒜皮事雍正都撿出來數落了一通。語氣嚴厲,用詞苛酷,前所未見,但眾人卻都不敢發聲。允禩心中百感交集,既是憐憫,也是幸災樂禍,讓你當大將軍王啊,讓你覺得自己能上位啊,看吧,你才是老四最忌憚的人。

允禵就乖乖地跪著,一語不發,瞧著他這乖勁,雍正心頭驟然一跳,他忽然覺得,自己可以做得更多。

雍正一拍龍椅護臂,咆哮道:“你黯然不語,是不是還覺得冤屈!?且回府待著去!侯著朕處置!”

允禵跪謝,轉身而去,眾人看著他的背景,就覺得分外淒涼,心中都道,允禵完了。允禩還低低吐了口氣,心說老四收拾了老九和十四,該是出夠了氣。只要擺足了恭順姿態,自己也該安全一些了。

允禵走過約禩時,眼角閃過一絲憐憫,臉上依舊僵硬著,就這麼出了養心殿。

“四哥終究是要處置我的,說什麼話,裝什麼姿態都沒意義,還不如擺出一副死豬樣,隨他怎麼折騰!反正我跟他一母同胞,顧著面子,他也不好下手殺我。可你八哥……你難道不知道,四哥最忌憚的,就是你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