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自拔之力就少得一分。可又擔心萬歲爺不信臣妾,疑臣妾跟南面有什麼勾連之計……”

雍正連連擺手:“朕早就不疑你,不疑你的,就是這、這些個事,朕著實難以置信。”

他拍著桌子上那些紙條,還在一個勁地搖頭。

“鄂倫岱,淮盛堂,江南鹽業徐州鹽代,三萬兩。”

“德明,淮興號,龍門投資,兩萬三千兩。”

“覺羅杜葉禮,信義行,江南鹽業江寧鹽代,一萬八千兩。”

“馬武,洪昇堂,英業織造,一萬五千兩。”

這些條子都是收條,除了茹喜的手跡外,還有如上各『色』人等的簽名,零零種種不下四五十張,都是宗室或滿人重臣的簽押,而數額加起來竟高達百萬兩之巨。

之前雍正跟張廷玉正議到趁機出兵佔便宜的事,慶復一把抱住雍正的腿就嚎開了,還真嚇住了雍正。抖開他,著他仔細說來,他憋了半天,竟然又沒什麼話說了。氣得雍正要治他失儀欺君之罪,才勉強擠出了一句,說淳娘娘這邊應該知曉。

茹喜就在長春園隔壁,離得不遠,雍正徑直來找茹喜問話,然後茹喜就丟出來這麼一摞紙條。原來是這些宗室重臣各找門路,不是透過內務府,就是透過山西票號,將閒散銀子投到江南去生利。而因為茹喜掌著一條跟南面來往的安全“快遞線”,這些人都託茹喜向江南轉遞銀子,既為安全,也避免在京城交割銀子太惹眼。

茹喜自是坐收額外的孝敬,幫著轉遞銀子的同時,也從銀子落腳處打探出了大致的去向訊息,匯總起來,就是一份“宗親滿臣江南投資報告書”。這算不上什麼絕密訊息,可彙整在一起,還真顯得觸目驚心,特別是剛剛在江南買了南蠻七百萬兩銀子國債的雍正,看得雙目噴火,熾熱視線幾乎快將這些紙條點燃。

可雍正憋了半天氣,卻始終吐不出一口罵聲。他憑什麼罵?他自己都讓內務府在江南尋機營運生利,用的雖是內帑,可大清內帑和國庫不就是一條口袋兩個口麼?這一搞,不小心還讓山西銀行跟內務府聯手坑了一把,把江南秋賦都搭進去了,兩百萬辦成了七百萬。宗室重臣拿自傢俬房錢在江南營運,他有什麼立場罵?

罵不出口,心中卻更為不爽。

雍正自覺並不是為私利在江南投銀子生利,他是一顆公心。眼見明年就是登基十年大慶,他不敢跟先皇康熙比奢華,可為了朝廷的顏面,怎麼也得好好地佈置一番吧?

這銀子要是從內帑出,朝野要說他新政刮錢都刮到內帑去了,戶庫出吧,朝野又要說自己以往提倡節儉是在裝樣子,想來想去,拿一些銀子營運生利,方方面面的人心都能照顧到,甚至還準備好了一梗,說這銀子是從南蠻身上賺來的,南蠻也在慶他雍正即位十年。

即位十年慶是大清的顏面,又不止是他自己的,為的更多是提振一國心氣。可這些宗室滿臣,滿腦子就盤算著自己的小九九,把私家銀子投給敵國,這是通敵!這是叛國!

雍正越想越氣,揹著手在屋子裡轉開了,慶復反應那麼激烈,怕的是啥?怕的就是朕興兵南征,壞了他們的好事!朕的七百萬投在南面都不怕,你們那幾滴『毛』『毛』雨……不不,怎麼想到這茬了呢?總之……為他們一己之私,就敢礙一國之公,真真是該殺!

馬武府邸,老邁年衰的馬齊教育著自己的弟弟馬武:“這點小利也貪!眼見南蠻四面興兵,一國都空了,難保這皇上不什麼心思,皇上起了心思,惹『毛』了南蠻,你那點銀子蝕掉還是小的,當心皇上把大帳都算在你們這些人的腦袋上!”

馬武委屈地道:“咱們這不都是敲邊鼓的麼?南蠻一個勁地朝西北打,就像是要去替皇上擋西北事一般,湖南和江西的動靜,還堂而皇之寫在報上,生怕這邊皇上不知道似